当然,他很清楚,王竹潇今夜绝不会掉以轻心。
等人都走了,陆鸣安复又上前,他再次撩衣跪地,行礼道:“陆威山叩见秋部堂。”
秋泓不紧不慢地放下茶盏,这回,却没叫他起来:“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陆鸣安从怀里摸出了半幅羊皮图,双手捧献给了秋泓:“一些流传于世面上的假舆图,小的只要见了,就会立刻着人销毁,除了这幅……看上去有些许像真的。”
秋泓稍稍向前一探,从陆鸣安的手里拿走了这半卷羊皮:“看起来,像当年唐公带回京的那剩下半幅。”
陆鸣安继续道:“小的还探查了持有者的身份,发现售卖假舆图的,很多都与北边的人有关。”
“北边?”秋泓一抬眉。
“就是布日格的嫡系手下。”陆鸣安回答。
“阿耶合罕部。”秋泓接道。
“没错。”
秋泓打量着陆鸣安送来的这半幅舆图,想了想,问道:“你和碧罗还有联系吗?”
陆鸣安抱拳:“小的不敢。”
秋泓没答,似乎在等陆鸣安说真话。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这人就忍不住道:“小的确实不敢,但碧罗有送来两封信,小的不敢留,全烧了。”
“信里写的什么?”秋泓问道。
陆鸣安缓缓吐息,回答:“碧罗想知道,布日格的王妃也儿哲哲有没有随军。”
听到这句话,秋泓不由眉梢向上一扬。
“小的在王老将军麾下一直安分守己,并不清楚北边的事,也不想再和碧罗有任何牵扯……部堂明鉴。”
“起来吧。”直到这时,秋泓才恩准这人起身,他说道,“我这两天在想办法把你叔叔调过来。”
陆鸣安眼前一亮:“真的吗?”
秋泓看向这生得宛如一座小山般的壮汉,笑了一下:“愿意帮我吗?”
陆鸣安哪有一句不愿?
自四年前他被秋泓当众点破了与天崇道纠缠不清后,陆渐春本欲直接将此人革职送还威山,军中好一通折腾,最后又由秋泓出面,称自己已经允诺了陆鸣安,并以惜恤将才之名,“拦住了”陆渐春,“一人”做主,给祝颛上疏,替陆鸣安请命求情,送他来了王竹潇麾下。
当然,陆鸣安不可能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从一开始就是秋泓和陆渐春两人计划好的,不论是要送他回原籍,还是请旨发落,都是为了让他从今以后,老老实实地听秋泓的话。
“从洳州城往西走半个时辰,就是俞水河渡口和鸭儿山,今夜王老将军必不会歇息,你得帮我守着,让我能偷偷遛出城去鸭儿山,再偷偷返回来,其间万不可被人察觉。”秋泓说道。
陆鸣安没有问秋泓在这种当口出城做什么,他只道:“外面到处都是北牧人,部堂独自一人去鸭儿山,恐怕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