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什么,”李岫如碰了碰秋泓的脸颊,“我就是……来看看你。”
说完,他站起身,笑了一下,推门离开了。
秋泓蓦然一悚。
他在床上呆坐了片刻,忽地拔掉了手上的针管和身上的插管,跳下床,赤着脚一路追到了楼梯间。
“李天峦!”秋泓叫道。
正戴着兜帽、双手插兜准备离开医院的李岫如脚步一顿,但仍直挺挺地站着,没有回头。
“你是不是准备去寻找真正的稷侯剑?”秋泓质问道。
李岫如背对着他,脸上神情晦暗不明,不知是在思考如何回答,还是在思考如何搪塞。
“你疯了吗?”秋泓放低了声音,“还是说,你也和那布日格一样,生出了回到过去,改变历史,好让自己称霸天下的野心?”
李岫如不答。
“又或者,你自认自己是天命之人,是稷侯剑的下一任主人,能够担起《天罡相术》中所说的‘契机’?”秋泓缓和了声调,“天峦,别做傻事,好吗?”
这回,李岫如终于转过了身,他凝视着秋泓,问道:“你难道觉得,我不清楚如今稷侯剑真正的主人到底是谁吗?”
这话出口,让秋泓狠狠一滞。
“凤岐,”李岫如缓步走近,他有些怜惜地看了一眼秋泓徒手拔掉插管时在衣服上留下的血迹,“不疼吗?”
“什么?”秋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李岫如所指为何。
“凤岐,”他叫道,“这么多年来,天崇道从未放弃过寻找稷侯剑,他们坚信大昇只要覆灭,契机就一定会发生。而现在,天崇道中人知道了江山舆图上标注的含义,知道了稷侯剑的指向,知道了‘天命之人’应该是谁。那么,如果有人发现,时至今日,你仍是稷侯剑的主人……”
“李天峦。”秋泓的声音冷了下去,“我不是稷侯剑的主人。”
“他们就会杀你祭天,夺走原本属于你的稷侯剑。”李岫如执意说完了这句话。
他还想问,如果你能回到过去,成为那个颠覆故国、重开太平盛世的“天命之人”了,而你,凤岐,你愿意吗?你愿意成为自己的敌人,做那来自五百年后的契机吗?
“我不愿意。”李岫如说道,“我不愿意看着你因一把破剑死掉,更不愿意你被困在这五百年间,生生世世不得脱身。我也不愿意……”
看着你上辈子重伤,我却无能为力;看着李峭如身死,我却束手无策。
所以——
“所以,李天峦,你也变得和布日格一样癫狂了。”秋泓没有分毫感动,他点了点头,回答,“所以,你想要稷侯剑,也是为了成为新的‘天命之人’吗?可若是死了就是死了,你既没有回到过去,也没有挽救我和天枢,那又该如何呢?”
“那就如灯灭,反正我早已是个死人了。”李岫如说道。
秋泓笑了,不知是被李岫如气笑了还是被他蠢笑了:“李天峦,你告诉,那个站在你背后指使你的人到底是谁,竟给你灌了一肚子的迷魂汤,让你生出这么许些离奇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