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答得出。
而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秋泓,则不能答。
他三缄其口,讳莫如深,就好像李峭如叛逃前,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叫李岫如又愤怒,又无力。
“启程吧。”放下车帘,秋泓平静地说道。
铜钱儿看了一眼自家老爷苍白的脸色,默默点了点头。
车队再次起行,这一晚,他们宿在了阳沽山下的孟仙镇。
阳沽山绵延上万里,将整个季北平原从中间一劈为二,同时割开了纵横北方大地的孟水河,至于孟仙,就是阳沽余脉的最后一截。
陆渐春乘胜追击后,收缴来的俘虏与军械皆被押送至孟仙,等候进一步动向。秋泓到时,俘虏们刚被清点入营,陆渐春手下副总兵卢秀已在孟仙等候多时了。
他一见秋泓,慌忙迎上前,神色不定道:“部堂,今日上午,焦州前线传来消息,说那布日格在追击的途中,忽然改道往南,进而失踪了。”
秋泓微微皱眉:“失踪了?”
卢秀一抱拳:“是末将等人失察,没能在洳州城外将其扣下,以致他们顺着结了冰的俞水河南下。不过部堂不必担心,陆将军有口信,如今王老将军已遣兵往南清扫,若在路上遇到布日格及其残兵,必定格杀勿论。”
秋泓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我要南下返京,问潮没有给我什么口信吗?”
“啊?”卢秀一愣,“给,给部堂什么口信?”
“罢了,”秋泓摆了摆手,“没什么。”
这夜孟仙风雪急,第二日早起,卢秀本要封了进阳沽山的路,可比风雪更急的是祝颛的催促,秋泓不过是在孟仙停了一夜,他的皇帝陛下便催命似的又送来了一封加急快信。不得已,秋泓只能赶在山口封路前,令随他一起返京为陛下送战报的王六派几个斥候,去前面探路。等到第二日清晨,南下的小斥候方才回来,称山路尚可,不是不能通行。
既然如此,那秋泓就没有理由留在孟仙镇了,毕竟在此多待一日,祝颛那催命似的信就会早送来一日。哪怕是秋泓整日病着,也不得不为此而启程赶路。
只不过,进阳沽山余脉的路并不好走。
山脉南北走向,但东西绵延极深,若想绕路去,恐怕行程又将耽搁几天,可要翻山过去,身边不带个熟悉地形的人,或许就有失足落崖的风险。
十月份秋泓来时雪还没有现在这么大,山路不算艰险,而如今返程时,一来因为要抄近道,二来又因雪深不好前行,一行人在路上走了三天,才翻过平阳岗,而后又行了一天,才顺着平阳岗,穿过龙骑峡。
只要穿过龙骑峡,到了豚县,就算到了关南平原,不需要休整,再快马加鞭行上一天半,就能踏入南京畿的地界了。
坐在马车中,秋泓听着铜钱儿的描述,总算缓缓地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