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好。”秋泓忽地心下一松,只觉一口血从喉头涌出,他来不及嘱咐那小兵不要告诉陆渐春,自己就先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这确实是一场大胜,整个南昇最精锐的兵卒都堆在了两怀前线,不论是秋泓,还是陆渐春、王竹潇,都为此殚精竭虑数月。
他们都很清楚,若是此战不成功,恐怕所谓北伐,所谓收复故土,就终将成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愿望。
而眼下,他们赢了,军心涣散的北牧大军输了,国祚绵延一百多载的大昇,似乎真的命不该亡。
至少,不该亡于现在。
秋泓昏过去后,始终吊着一口气,没过一个时辰,人便悠悠转醒。
他睁开眼后第一件事,就是问那来给自己送口信的小兵是否还在。
铜钱儿茫然:“前线战事紧急,他来去匆忙,早就走了,老爷有事?”
秋泓脑袋发昏,想要起身,却被还守在一旁的李磐一手拦下:“部堂不可。”
“老爷,”铜钱儿也急忙去按他,“人家大夫说了,您得静卧养着,这病不能劳累,也要少下地走动。”
秋泓却执意坐起身,要李果儿去拿笔墨纸砚来。
李磐拗不过他,只好让铜钱儿在榻边架起桌案,扶秋泓靠在凭几上。
秋泓抖着手写完一封信,又要让李果儿研墨去写第二封,铜钱儿实在看不过眼,按住了秋泓的手。
“老爷,什么天大的事一定要现在做,还是……”
“这个,”秋泓紧喘两口气,打断了铜钱儿的话,他道,“这个,派人送回京梁,交给……交给陛下,就说,就说前线大捷,我可以回去,但陆将军实在是走不开。”
说完,秋泓定了定神,抽出一页新的纸,写了两行:“这个,给仇善,让他送去鸭儿山。”
铜钱儿叹了口气,只得照办。
等忙完这一切,秋泓身上的里衣已被汗浸得透湿,小厮上来替他更衣擦身,这才把人重新扶着躺下。
可还没躺上一刻钟,秋泓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拉住铜钱儿,说道:“找个轻羽卫,去追上陆将军派来送信的士兵,让他千万别告诉陆将军我病了的事。”
“知道了知道了。”铜钱儿长吁短叹地替秋泓拉上了被子。
幸好药都吃下了,李磐偷偷加在药里的归宁汤也好好地发挥了作用,让秋泓一觉睡到傍晚,日头西落时才醒来。
他出了一整天的虚汗,身上却好受不少。
秋泓没追究大着胆子给自己下药的铜钱儿,老老实实地接过了新一碗的归宁汤。
“老爷,刚刚陆将军又有信来呢。”铜钱儿见秋泓喝了药,这才试探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