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他家邻居说,此人还曾孤身南下,说是要去寻他前世的同伴。
这不是疯子又是什么?张唯贞不懂,秋泓何必要与一个疯子较劲呢?
祝微也很好奇,他翘着腿,坐在那于小孩而言有些高大的龙椅上,饶有兴趣地问道:“先生,那人为何会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他可读过书?识过字?”
秋泓恭恭敬敬地向上拜道:“此人家境贫寒,目不识丁,这些话想必是有心之人教导他,故意说与陛下听的。”
“故意说与朕听?”祝微好奇,“这是为何?难道那疯子觉得,只要给朕讲上一句话,朕就会勃然大怒,诛杀他家九族,亦或是清洗塘州,闹得百姓不得安宁吗?”
秋泓听了这话,无比欣慰:“陛下仁爱,怎么可能遂了那些贼子的愿?臣定会查明幕后主使是谁,给陛下一个交代。”
祝微出了京,心思放飞,身边也没钱奴儿耳提面命,心情好了不知多少。他跳下龙椅,跑到了秋泓面前,拉着秋泓的手问道:“先生,咱们还有几日能越过塘州关,看到草原?”
秋泓笑了一下,也心情很好地回答:“陛下莫要着急,再过三天,就能望见塘州关了,越过塘州关……”
越过塘州关,陆渐春便会在那头等候。
想到这,秋泓的耳根泛起了一丝红晕。
他与陆渐春已有三、四年未见,上次相会还是明熹六年,将军秘密回京,两人在府中相聚时。
细细一算,可谓是如隔不知多少秋了。
不过,攥着秋泓双手的祝微并不清楚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人,心里想的并不是自己。
就见小皇帝蹭到秋泓面前,撒娇道:“先生,朕之前听说,塘州关内的芸薹盛开未败,朕想微服……”
可惜,这话没说完,秋泓就先跪下了:“陛下三思,塘州已临近边关,时常动荡不安,陛下若想赏花,大可令轻羽卫跟着,千万不要孤身独行。”
祝微还在兴头上,哪里肯听秋泓的话?他抿起小嘴,正想要更进一步,但谁知,关外忽然有急报传来,说广宁卫附近,发现了北牧游兵的踪迹。
秋泓一惊:“北牧游兵?这个时候?可是冲着陛下来的?”
前来送信的是陆渐春亲兵王六,他顶着一头热汗道:“陛下,次相,据陆帅手下斥候探查得知,那伙游兵应当是三年前叛出可图哈兰部的旗头,如今忽然杀回,大概是想在广宁附近打秋风,好彻底摆脱可图哈兰部的控制。天应王夫人已收到了消息,不日便会前往塘州面见陛下,还请陛下宽心。”
说完,王六看了一眼秋泓。
秋泓心知这是什么意思,转头便想匆匆忙忙地应付了祝微,然后告退,跟着王六一起离开。
可今日祝微不知搭错了哪根弦,一定要留秋泓在行宫用饭,等折腾完后,太阳西落,秋泓循着王六的踪迹找出城时,天色已全然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