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是内人中的内人,也未曾得到参政的权柄。
对阿瑞西娅的处置权,这事说起来可大可小,往大了说是对反叛主谋的惩处,往小了说也就是处理一个鼠族人,重点是这件事的性质。
狼族内政,嫁进来的外族人即使贵为王后,也不曾有资格参与。雪璎之前能跟着法斯莉娅听狼族人议政,已经是狼王默许和帝姬权势威压下的例外,而她当时对法斯莉娅的决定再不满,也只能和法斯莉娅本人掰扯吵架,法斯莉娅以帝姬的身份决定好的事情,她其实并没有什么办法阻止。
“以前没有外族王后参与政事,不代表以后不能有。”法斯莉娅顿了一下,慢慢道,“前几天找你的时候,我一直在想。”
雪璎:“什么?”
法斯莉娅将她搂紧了些:“分开之前我们还在吵架,是不是?其实你跟我争的那些,父亲曾经也和我提过。”
只是狼王说得不那么直白,只是劝她走下高台,试着去理解体会弱势者的感受。
法斯莉娅当然拒绝了,她不觉得有必要去体会,也不知道该怎么体会。
她见过许多遍体鳞伤的奴隶,许多流离失所的难民,许多被屠戮一空的村庄,但从来都不为所动——她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沦落到如此境地,轻飘飘地就把这些悲惨与苦难的原因归结于“不够强”。
但雪璎失踪这几天,她忽然能理解那种无力和惶恐,既担心雪璎落到埃尔维斯手里吃苦,也害怕她如果自己逃出去,在野外的草原上会面临太多危险。
日晒夜寒、缺粮少水、野兽侵袭,哪一样她都不想让雪璎面对。
但其实这些对草原上大部分人来说只能算常态,上位者的压迫、自然之力的无情摧残,绝大多数人都被压在无形的巨力之下,每时每刻都不得不忍受生命的磋磨。
“我好像明白了一点点。”法斯莉娅道,“打天下,对敌人要强硬残酷;治天下,对臣民,或许应该温和一些。”
之前两人因为这些事矛盾重重,雪璎没想到自己被绑个架,法斯莉娅反而自己想通了,还说出这番话,抬着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法斯莉娅对上她的目光,轻咳一声:“但我是温和不起来了,不过我想这事你作为兔族人应该熟得很,以后这部分你负责,正合适。”
她说得轻松,好像送出去的不是这世间最尊贵的权柄,而只是一朵蔷薇花。
“怎么这就决定了呀。”雪璎喜滋滋地翘起嘴角,“我还没说我答不答应呢。”
法斯莉娅:“那你答应吗?”
雪璎笑看她:“我现在还不算狼族自己人,答应了是不是就必须跟你成亲了?”
法斯莉娅眉梢一挑:“你还想跟谁?”
雪璎:“我阿爸阿妈还没同意呢。”
法斯莉娅:“我回去就提亲。”
雪璎:“我还有好多族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