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璎很快想明白了,要一点月光都照不到,那地面上是不可能了,而鼠族最擅长的,是在地下挖洞。
“我们兔族也能挖洞啊。”雪璎嘟囔一句,“怎么我们兔族人挖不出黑色月见草。”
“鼠族其他人也挖不出来。”法斯莉娅摇摇头,“据阿诺德交代,阿瑞西娅是在十岁左右,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了第一株黑色月见草,从那以后,就每个月都能找到一株,那地方很隐秘,除了她以外,谁都找不到。”
“她十岁找到第一株月见草,也是十岁拜入水羚族长门下学医。”雪璎思索了一阵,猛然看向法斯莉娅,“那是六年快七年前,你第一次易感期……!”
“没错。”法斯莉娅淡淡道,“当时我之所以会失控,恐怕就是因为埃尔维斯利用了她发现的那株黑色月见草,而水羚族长之所以愿意教她药术,应该也是因为是她献出了月见草。”
多年前模糊的真相和细节终于浮出水面,这样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雪璎被这些信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拉住法斯莉娅,伸出手抱住她。
小兔子身上软软的,抱着很舒服,法斯莉娅将人搂住,眉梢微抬:“这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雪璎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就是突然发现你之前经历的都好危险。”
她一直知道草原波澜诡谲,法斯莉娅的经历必然是凶险的,但她以为那些危险只是在战场上的、血腥但直白的,现在才发现,原来敌人还有如此深沉的心计,多年来一直蛰伏谋划,就像阴暗中的蜘蛛,充满毒性,令人心底生寒。
“我不是都活下来了吗。”法斯莉娅拍拍雪璎的背,“和我作过对的人,下场都不怎么好。”
雪璎心有余悸地蹭蹭她。
“你心疼我?”法斯莉娅哼笑道,“也不必太疼,那些人固然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但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雪璎没忍住弯了弯眼睛:“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法斯莉娅不答,低头在她唇上印一下。
关着阿瑞西娅的房间门一直没有打开,狼族蔷薇军还有一些伤员在村子里接受治疗,兰桑估摸着还要在村里待上三到五天。
但雪璎已经在外流落许久,塞勒涅还有兔族人担心她的安危,众人合计了一下,决定让法斯莉娅带着雪璎先回去,兰桑和雪岚留在村子里处理后续。
作为兔族年青一代最聪明最圆滑最八面玲珑的人,雪岚对着谁都能笑脸相迎温柔以待,但对着法斯莉娅,表情却还是有些僵硬,可见对她弄丢雪璎并且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山洞里完成了彻底标记这件事还耿耿于怀。
他当然是不想让雪璎和法斯莉娅两个人单独走的,但这村子里的鹿族人只对他比较熟悉,还需要他安抚,要是丢下这些雪璎的救命恩人让他们单独和一群狼族人待在一块,那也实在是不妥。
最终雪璎还是跟着法斯莉娅两个人走了。
没要人随行,也没带多余的东西,两人就共骑一匹马,和村里人道别,溜溜达达地向塞勒涅走去。
大雨过后的天空像洗过一样澄净,湛蓝色上偶尔点缀着几朵纯白的云,阳光温柔地笼在头顶,清浅的嫩绿在雨水滋润后一路从脚底铺展到目之所及的远方。
暖风融融,雪璎侧身坐在马背上,懒洋洋地窝在法斯莉娅怀里。
她很喜欢这个姿势,脑袋靠在狼族肩上,一侧头就能闻到对方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