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璎仰起头看她。
法斯莉娅:“那我走了。”
雪璎:“嗯。”
法斯莉娅离开一会,雪璎估摸着侍女要来送膳了,才不情不愿地化了形,穿好衣服吃早饭。
刚吃完饭,在小花园里坐了一会,墙头突然冒出一个脑袋,雪璎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兰桑。
兰桑趴在墙头,往院子里探头探脑地看了一圈,问道:“法斯莉娅走了吗?”
雪璎:“走了。”
“那就好。”兰桑笑嘻嘻的,从墙头跳下来,解释来意,“刚有人来传消息说她要出去,让我这几天来喂大黑二黑。”
两头黑狼的伙食一直是法斯莉娅自己负责,每天都要喂新鲜的血肉,这对雪璎来说难度还是有点大,法斯莉娅直接通知兰桑来干活了。
雪璎看着他手里提着的大桶和桶里装的肉,点点头,但还是有一点不能理解:“你翻墙干什么?走大门不就行了。”
“我先观察一下她在没在嘛。”兰桑将手指放入口中,吹了一个长长的呼哨,“昨天下午和她去审人,差点以为她还在易感期,凶残得我都看不下去了,我今天可不想再撞见她。”
听见口哨声,大黑二黑相继从灌木墙外一跃而入,围着兰桑转圈,兰桑挨个揉揉脑袋搓搓脸,开始给两头巨狼喂食,一边喂一边和雪璎说话:“先审的那几个侍女,就是之前你遇刺的时候抓的那一批,最后审完发现确实都不是刺客,法斯莉娅就把人都放了……”
兰桑给她讲案子的细节:“但是,当初在殿上被杀的刺客是扮成侍女和其他侍女一起行动的,你被攻击的时候那个女人也和其他人在一起,她是没有动手的机会的,我猜她在那次刺杀行动里,应该只是帮忙把小型弩放在了院子的花丛里。”
雪璎:“你是说,刺客不止一个,还有同伙负责躲在草丛里操纵小型弩。”
当时她们在草丛里还找到一件侍女的衣服,是因此才想到要去找那一队侍女,但是没有人亲眼看到刺客的样子,雪岚推断刺客是兽型很小的兽人,凭借原型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过灌木墙,埋伏在院子里,但被查出来的那个侍女是个狼族人,她的确不符合动手的要求。
雪璎:“那另一个刺客抓到了吗?”
兰桑摇摇头:“刺客躲在灌木墙里,射出一箭后就逃走,当场没有抓到,要想再追查就很难了。”
雪璎点点头,表示理解。
兰桑:“不过这也暴露了王宫守卫的漏洞,居然能让刺客堂而皇之地穿墙进来,我们这几天正为了这个脑袋疼呢。”
雪璎:“你们要改宫里的墙体?”
兰桑:“出了这种事,墙肯定是要改的,但是这些墙在宫里长了几十年了,要改还一时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这是个大工程,雪璎看着兰桑头疼的样子,道:“其实也不一定要全改,那个墙其实我也钻过,里面树根挺密集的,以我的原型都要找半天的路才穿得出来,上次那个刺客,如果不是有小型弩,就算进到院子里,应该也伤不了我。”
原型小的兽人攻击力一般也不大,而体型算娇小的肉食性兽人,像薮猫一类,其实是钻不进墙体的。
“但上次那刺客不就搞到武器了?”兰桑摇摇头,“法斯莉娅对这件事很上心,昨天还来问我进展,我说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她差点给我撕了……”
刺客的事情,在法斯莉娅答应会仔细查剩下那几个侍女,不会滥杀无辜之后,对雪璎来说就已经过去了,没想到法斯莉娅还一直在关注这个。
雪璎突然发现法斯莉娅真的很在意她的安危。
第一次易感期是因为怕她受害才不让她离开身边,遇到刺客之后直到现在都在追查,发现一丁点风险,即使是要大动全王宫的墙面这种麻烦事,也一定要完全抹除隐患。
昨天她回来时法斯莉娅第一反应是质问她为什么出宫,虽然语气有些生硬,但也是因为担心她。
雪璎沉默了一会,有点后悔今天早上没和法斯莉娅多说几句话。
兰桑将最后一块肉喂给二黑,去洗了手,直起身子:“喂完啦,我先走了?中午的时候再来。”
雪璎点点头,和兰桑道别。
狼族少年还处在好动的阶段,不爱走正门,顺着墙面几下就翻了出去,大黑和二黑吃饱喝足,也追着他跳出去玩了,院子里又只剩下雪璎一个人。
雪璎看了会账,没看进去,翻出画本来看,也没看进去,一个人坐在大青石上看了一会凤凰木,数着火红的花瓣飘落了一百朵,终于深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无聊。
法斯莉娅没在,兰桑刚走,云织又回家了,雪岚出宫去办事,她想来想去,宫里只有阿瑞西娅能陪陪她。
但阿瑞西娅现在为了鼠族的事情伤神,她也不好凑上去添乱。
雪璎叹了口气,强迫自己静下来,翻出本书来打发时间。
就这么百无聊赖地过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雪璎本来想去找雪岚,和他一起出宫去看看,但想到法斯莉娅似乎很不放心她出门,雪璎踌躇了一会,到底还是没有出去。
又艰难地过了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雪璎早早地就上了床,决定靠睡觉来缓解无聊。
但时间太早,雪璎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慌,或许是白天和兰桑聊到刺客的事情,她觉得自己也有些疑神疑鬼起来,在床上躺了一会,还是披上衣服,提着灯走出去。
今夜月光明亮,草丛中间或有几声虫鸣,清浅的溪水淙淙流过,溪面上泛着细碎的银色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