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对讨厌的人不假辞色这么爽,她现在有点理解法斯莉娅了。
在法斯莉娅和雪璎这里都没讨到好,克莱伯轻咳一声,又去和法斯莉娅的副官说话:“这次还是多亏了将军,带蔷薇军来帮忙,不然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大人过谦了。”副官终于没有拿乔,恭恭敬敬、老老实实地道,“都是大人府上的护卫厉害,我们蔷薇军到的时候,平民已经被制服得差不多了。”
“哪里哪里,将军不要谦虚。”克莱伯一听他提到府上的兵,生怕法斯莉娅起疑,“都是蔷薇军的功劳,都是蔷薇军的功劳!”
副官没有居功,反而抱歉地道:“还要向大人请罪,今天情况混乱,王宫里也忙,上午的事,宫里下午才得到消息,过了这么久才来支援……”
岂止是过了这么久,再晚点,王宫怕是存心想来给他收尸的。克莱伯心里恨恨想着,对上副官真诚而满怀歉意的眼神,脸上却还得做出大度且感恩的样子:“哪里哪里,不晚不晚,殿下和将军来得正是时候,简直救我们于水火之中啊!”
副官仿佛被安慰到了,期待道:“真是如此?这一路上都没看到夫人和小姐少爷们,我还担心是我们来迟了……”
“不是不是。”克莱伯心里一紧,按照计划,今天就是各大庄园把家属亲眷都送出去的时候,每家都只留了最重要的家主和继承人装样子,本来这没什么问题,王室不会察觉,但坏就坏在他的大好儿和平民闹了这么一出,把法斯莉娅给引来了。
克莱伯轻咳一声,一边觑着法斯莉娅的脸色,一边斟酌道:“大家都受惊不浅,回房间歇息去了。”
副官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见法斯莉娅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克莱伯慢慢放下心来,生怕副官再多说点什么,赶紧转移话题:“今天多亏蔷薇军相救,为表谢意,一会还请将军带兄弟们去库房看看,有什么看得上眼的,直接拿走就是!”
“这……还是不用了。”副官一副尽职尽责的老实样,“大人府上闯入那么多平民,我们担心还有人没抓到,藏在庄园里对大人不利,一会还得到处搜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不用,不用了!”克莱伯一口气差点没回上来,庄园后院里还藏着偷渡进来的大几百号士兵,怎么可能让人去搜查,“善后的工作我们自己处理就行,将军还是带着兄弟们进屋喝口茶,歇一歇,再去我们家库房转一圈……”
副官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克莱伯急得后背冒冷汗,心底里直骂这副官是个木头脑袋。
他本来以为狼王巴不得他们受损严重些,肯定只是派个小喽啰来做做样子,才放出要让人有来无回的狠话,谁知道法斯莉娅不知道抽什么风,居然亲自带着蔷薇军来了。
后院的那几百号人虽然都是他在封地上千挑万选出来的狼族精英,但法斯莉娅就是个怪物,谁知道这些人对上她是什么结果?
当初法斯莉娅站在拜月台上,台下alpha的尸体堆积如山,他被惊得好几天晚上睡不着觉,一闭眼就是这杀神冷冷睨人的样子,现在看见她都还心脏发紧。
没事,没事。
克莱伯暗中给自己顺气,拜月台那都是一个个上的,单打独斗打不过法斯莉娅很正常,他院子里那可是几百个精兵强将,一起上的话,他就不信她还敌得过。
更何况,法斯莉娅确实是怪物,但现在还敢随身带着个娇娇弱弱的小兔子,就别怪他挑软柿子捏。
但如果法斯莉娅执意搜查……
克莱伯一边流着冷汗,一边下定决心,眼中闪过一丝狠意,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在身后,准备给侍卫打手势。
“行了。”法斯莉娅却突然出声,对副官道,“让你去喝茶就喝,让你拿东西就拿,给你脸面呢,上赶着拆米勒大人的台?”
她语调拉得慢而长,戏谑和讥讽几乎不加掩饰,克莱伯却只觉得心头瞬间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许多:“将军肯来喝茶才是给我脸面,大家这边请,这边请。”
法斯莉娅嗤笑一声,牵着雪璎走进米勒家的待客大厅,理所当然坐在主位上。
克莱伯不想去碰法斯莉娅和雪璎那碰钉子,一个劲地逮着副官说话,翻来覆去的感谢说了好多遍。
雪璎看着克莱伯没话找话,想尽快把她们送走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副官一副老实人的憨厚模样,说话却让克莱伯七上八下如坐针毡,偷偷摸摸地楷了好几次汗,只觉得他这模样滑稽极了,再去看法斯莉娅,这人正好整以暇地喝茶,愉悦地勾着唇,显然也正在欣赏克莱伯的表演。
察觉到雪璎的目光,法斯莉娅偏过头,对她促狭地眨了眨眼。
雪璎想起这人刚才说带她出来看戏——原来是看这种戏。
她嗔她一眼,忍不住笑起来。
“好看吗?”走出米勒家大门,纡尊降贵地对送到门口的克莱伯挥了个手,法斯莉娅转头就来关心雪璎的观戏体验。
“还行。”雪璎抿着唇笑道,“好看。”
“这么蠢的人都还敢活在世界上。”法斯莉娅握住她的手,“你比他聪明多了,不要再觉得自己没用了。”
雪璎扬眉,反应过来法斯莉娅这是在安慰自己,不禁失笑:“嗯。”
确实,看蠢人自作聪明地演戏,很能增强自己的信心。
她眼角余光扫过还站在大门口的克莱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狼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