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卖大大的一个,她自己不可能吃掉,从中间掰开,很均匀地分成一半,“老师,给。”
黄老师坐在她面前的小椅子,两腿叉开,姿势非常的豪迈,“想到分给我,还挺好心的,我吃过来,知道你一早就会过来,所以专门带给你的,其实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我们和董扬佑都有在聊关于你的事情,其实不需要担心,自以为孤独,但背后都有人。”
“老师,你们是不是对每个学生都这样。”孙珠胜小声道,她总觉得老师们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和成绩下滑受到关注,其他同学依稀都没有和老师们谈话过。
黄老师不以为然道:“并不是,正常学习和身心健康的学生我们很少会关注,但你的情况特殊,应该知道是为什么,还有就是我和几位老师都觉得,其实可以放宽心,可以勇敢一点。”
“我们知道你现在是因为自己和别人有差距才会有点原因到现在,我们要去解决,去将问题彻底地摆脱,这就是要面对的,有时候对你的期望希望变成一种良性动力,而不是像现在颓废。”
老师的祝语就只有这一个,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好说。
59
独自一人坐上去市区的公交,从上车被公交司机特别关照,在车辆最中间的空位扶着把手,路过年长的长辈都会和她说几句话,话语里透露着心疼。
等到进入火车站,孙珠胜突然觉得心情放松一些,没有刚开始出校门那样的焦虑,只有真正看着火车站牌子才会轻松。
穿着黑色衣服的工作人员看见她后,主动上前询问,“您好,要去哪个检票口,我带您直接下去。”
孙珠胜受宠若惊地看着女生,小声道:“三号。”
“我推着你过去,直接从电梯下去,双手扶着两侧的把手。”女生热情地推着孙珠胜走进电梯,周围人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但都是短暂地看过之后便转移,继续低头交谈或者整理东西。
轮椅停在轨道旁边,孙珠胜小心朝下面看,害怕的她立马推着轮椅后退,身前的背包肩带掉落,长呼口气等待火车的到来。
绿色火车缓慢地移动,表面带着灰尘,通过玻璃看见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什么样的表情,有开心,也有忧愁,孙珠胜则是带着一腔的激动准备上去。
“我来帮你,别自己动哈。”一听口音就是北方东北那一片,特别热心地推着孙珠胜,然后带着她到餐桌那块空地,免得和上下车的乘客有激烈的肢体接触。
孙珠胜轻声客气道:“谢谢了。”
“应该的,不用说谢谢,你有事儿就和餐吧的乘务员说,不一个觉得麻烦。”中年人特别的骄傲,他帮助成了上车并且叮嘱,给了他很大的自信,就连说话声音都不由得变大,这种帮助人的心态给了孙珠胜很大的心理变化。
孙珠胜靠着窗户望着外面已经空荡的站台,没过几分钟便听见车门关闭,车厢一关吵闹声更加剧烈,而餐车这边也陆陆续续迎来很多坐票的客人。
其中有提着大袋子里面装满粮食,要去外省卖,卖到的钱会更高一些,有的则是抱着小孩又拿着行李箱,要回到娘家生活,有的则是脖子前挂着相机,身后是背包,看上去像要去长途旅行,但在外面的她们都互相不认识,可是坐在一张桌子上,大家很快变熟,可以说是无话不谈。
“带回家,小孩爸爸在s市工地上头,我又带着两个小孩不方便,回头让家里妈妈看着,我再回去找班上,一天不上班就少钱,现在孩子又上学,小的又喝奶,哪里不要用到钱,这活落下一天心里都不舒服。”
“这是第几个了,我看着小的不大,你这么大的几岁了?”
“大的隔老家上小学了,坐着的这个是老二,今年四岁,小的这个才一岁,刚学会走路,还舍不得,这三个都是小姑娘,回去了又怕被村里那些小孩欺负。”
“那就在大城市上学呗,总比离开你们好吧,现在外头上学也轻松,没有以前那么麻烦。”
“搁s市你得交金才能上学,还说满多少年,又不能参加高考,要是不能高考那肯定回去,将来找工作要好点,不用像我和她爸爸一样,就只能做这些苦活,其他的什么都干不了。”
孙珠胜的目光放在年轻女人身上,脸上消瘦得一点儿肉都没有,个子矮矮的,站起来可能都没有一米六,但就是这样的身躯一手一个孩子,身前身后都是箱子,在这狭小的位置上等待到家。
身上是农村老人会穿的棉袄,花图案,用她们的话来说就是老土,但这样的衣服确实很保暖,便宜实用。
“这里头都是大蒜,家里地里种的可多,今年卖不出去,我就到大城市去卖,那边电话打好了,一斤能多卖一块五,这能多一百八十块钱。”
“恁多您一个人背过来的?家里没人给你帮忙啊,都这么大年纪了。”
“家里哪有什么人啊,我儿子从小发育缓慢,现在就只和十来岁的小孩一样,不指望他能帮上什么忙,平时种地收地,他就在旁边帮个忙,递个东西,我老伴腿脚不好,平时帮人弄弄十字绣,我儿子帮她穿针引线什么的,一个月能领个几百块钱的保险就够吃穿的了,还不是想要多赚一点才出来的嘛。”
孙珠胜依稀记得董扬佑曾经在看见她想要帮助卖糖葫芦的大叔,买下全部的糖葫芦时,说下的那句话。
“因为我们有着善良的心,所以看见了困难就想要帮助别人,但是在帮助的同时也一定要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如果没有,那我们就变得有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