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太医吞吞吐吐为何?不妨直说。”晋王目光微凝。
齐太医抬眸看了看晋王,重重叹了一声,只回答了四个字:“皇后毒发。”
晋王骤然一滞,宫里早年的传闻,他是知道的,只是不曾想多年前皇后体内未清的余毒竟能残存如此之久,毒性仍这样烈?
齐太医当时并没有告诉云婉,皇后体内除了早年江贵妃下的红花,导致身子虚空,还有大皇子燕睿的母妃李媛下的毒。
后宫争斗阴暗肮脏,这慢毒混在了香里,下了半年之久。
他恍惚了一瞬,那云婉会不会也……
他不能想下去,也不敢想下去。
他好像从来没问过,云婉是如何戒了瘾症,这一年她过得如何?她体内会不会也有余毒?
正心慌之际,云婉从偏殿端着皇后爱吃的蜜饯果子走来。
他怔怔的望着那人,心里一紧。
他想去问问,可他的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步也走不过去。
云婉扶起皇后,自己蹲在床边,让她靠在身后的软枕上,一口一口的喂她喝药。
皇后为她捋顺落在额前的发丝,声音慈祥:“今日可去玩了?”
云婉点点头,笑盈盈道:“玩了,臣女学了骑马,是晋王教的。”
“不称他王兄了?”
云婉脸色一红,有些害羞。
她不想在此时,还让皇后忧心她可有可无的感情问题,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大过皇后娘娘的健康。
“跟他一起,可开心?”
“臣女开心。”
可是开心又如何?
当年陛下与皇后不也是如此恩爱吗?
可他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不也用挚爱之人的性命当了制衡朝臣的筹码吗?
燕伯勋,他以后也会是如此吧?
既然结果是既定的,这样的感情,要来何用?
云婉喂完了药,又递给皇后两颗新制的蜜饯,“娘娘尝尝,臣女已经把核去了。”
“属你心细。”皇后的双眸弯弯,尽是慈爱,“真好吃。为了多吃点蜜饯,看来本宫得多问太医要点那些苦汤子了。”
云婉眼圈一红,“太医净会骗人,怎么都治不好?”
上次齐太医不是说有三年吗?怎么还不到半年,就说不大好了?
皇后捏捏云婉的脸,“本宫的身子,本宫自己知道。嫣儿莫要伤心了。”
云婉忍不住了,泪珠子像断了线一样砸下来,“娘娘又闹小孩子脾气了,愈发胡说了。”
“嫣儿,趁本宫还在,本宫想为你赐婚。”
云婉一怔,心脏都漏掉了半拍。
她抬起噙着泪的双眸,拼命摇头,“我才不要嫁。我要永远陪在娘娘身边,守着您。”
她在她眼里,就是亲娘,不,比亲娘要亲的多的多的多!
皇后轻拍云婉的手,“傻孩子,闹什么脾气。”
“我不想嫁给他。”云婉垂眸低语。
她没有资格嫁给她,她身子不好,不能生育,连成为他筹码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