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咽了声。
从高架下去是一条主干道。
但大概是远离老城区,车并不多,路边的灯柱每隔十米便有一个,其中一盏灯泡有些问题,忽闪了几下,还是砰一下灭掉了。
闻声盯着那灭掉的灯泡想——这人多少是有点混蛋的,真的。
开到小区门口时,李延时把车停到路边,说要下去买东西。
“要买什么?”李延时临下车前,闻声问他。
李延时熄了火:“偶尔偏头痛,下去买盒药。”
“偏头痛?”闻声疑惑。
李延时拔了钥匙,抛了两下笑道:“工作原因,作息不规律。”
斜前方一家24小时便利店,两面很大的玻璃窗,窗前一排白色的长桌子,有一男一女高中生模样的两个人坐在桌子前的高脚椅上吃关东煮。
闻声看着李延时从药店出来,推门进去。
闻声看到他拎着一个篮子,在货架上挑挑拣拣扔进去了很多东西,随后提了篮子结账,再拎着装好东西的袋子从便利店出来。
便利店冷白色的光洒在李延时的身后,他背着光朝她走来。
闻声突然发现李延时好像比那时候高一点,也更瘦了些,挺括的衬衣罩在他的身上,收进黑色的西裤里,显着他细却硬朗的腰线。
可能是头痛,他用手腕顶了下眉心,紧接着接了个电话。
约摸着是喝了酒,闻声眼睛有点酸。
她按了下太阳穴,眼神却没有离开李延时。
他的轮廓和记忆里相似却还是有些不同,他住在自己不认识的地方,有着自己不熟悉的朋友,身体有些毛病,而她却一点都不知道。
闻声想。
他们之间没有误会,也没有狗血,有的只是隔在两人之间,在对方生活里空白的八年。
闻声垂了垂眼,从十八到三十,人生的黄金期也不过才12年,而他们不太幸运,失去了其中八个春秋。
半分钟后,李延时拉开门坐上来,把袋子放到闻声腿上:“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闻声低头看那个装满了东西的袋子。
她勾着提手把袋子敞开,有各种零食——巧克力、曲奇饼、薯片、栗米条、薄荷糖,还有很多喝的东西,橙汁,咖啡,牛奶。
李延时买了那种包装成一条的香蕉牛奶,一排一共五盒。
是高中时经常会买的那个牌子,前些时候看新闻听说它越做越大,还收购了一家即将倒闭的果汁品牌。
“我喝草莓的了。”闻声轻轻说。
李延时刷了卡,等着小区的自动档杆摇起来,把车院里开。
他笑着:“可是我喝香蕉的。”
闻声抱着那条牛奶,手抹去塑料包装上的尘,她盯着那个logo看了很久,头扭向另一侧,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