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上楼先是回病房看了眼闻清鸿醒了没有,再是从抽屉里拿了申请单,出了房间,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跟医生简单地说了下情况后,医生答应闻声帮她把递交的申请撤回来。
“但不一定撤的成,”医生跟闻声说,“要看往上提交到了哪里。”
闻声点头:“嗯,我知道。”
医生看了眼桌子上的日历:“因为申请流程比较麻烦,就算能撤回至少也要六七个工作日,下周吧,援助人选确定更换的话我再告诉那边那个孩子。”
闻声再次点头,表示明白。
怕病人家属空欢喜一场,院方大多都会在事情板上钉钉之后再通知。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闻声走到走廊尽头的座椅上坐下,拿着手机计算器,核算了一遍手头的钱。
没有援助项目的话,手术费还差两三万。
闻声往前趴了趴,用手腕抵了下额头,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是很想用李延时的钱。
她不算矫情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情。
但是在和李延时的关系上,她和很多陷入爱情的人有点相似,下意识想维持一下“你看我真的是喜欢你的人,而不是为了钱”的自尊。
或者她可以去带家教,闻声想。
先前有一个辅导机构联系过她,给得很多。
闻声长舒一口气,往后靠在椅背上,垂眸瞥到手机,习惯性地去点锁屏密码时发现,被李延时用他自己生日设的密码,她早就已经点习惯。
肌肉记忆,没过脑子,就输了进去。
闻声手指摸在手机的边框,很浅地笑了下。
一切都会好的。
等闻清鸿做了手术,身体恢复一点,她就可以和李延时一起去北京,拿奖学金,带家教,她这么聪明,只要努力,可以赚很多很多的钱,往后的生活根本不成问题。
闻声垂眼笑着,眼底一片柔和的神色。
一切都会好的,她默默念着。
李延时也说过,只要他们努力。
他们都相信事在人为。
闻声又坐了一会儿,再回到病房时,闻清鸿已经醒了过来。
“怎么不再多睡会儿?”闻声走过去,拿了床脚的枕头塞到闻清鸿的背后。
闻清鸿支着身体往后靠了靠,接过闻声手里的水:“不大睡得着。”
闻声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来,望着病床上的父亲。
不知道是不是病号服的颜色太单调,人穿上这衣服,总会显得更苍白一点。
像是人生命脆弱,恍惚中一旦抓不住,就会流逝。
闻声帮闻清鸿掖了掖被子,从边角到缝隙都塞得很好。
闻清鸿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垂眼时拇指无意识地在杯壁上磨了磨。
“声声,”他艰难开口,“要不手术咱不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