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微微皱眉,把碗里的虾挑还给闻清鸿。
闻清鸿其实也不是话多的人,所以他很少像今天这样去回忆,去表达自己的情绪,甚至是交代和嘱托。
这让闻声感觉很不好,总觉得像在交代后事。
桌子上的菜还剩很多,楼下传来鞭炮炸响的声音,也不知道又不过年也不过节的,谁家小孩这么无聊,在放鞭炮。
闻声站起来,提了水壶给闻清鸿倒水,努力把刚刚那不好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
大概是闻清鸿病久了,才爱这么嘱咐,正好今天碰到个话多的李延时,才打开话匣子罢了。
人就是这样,在很多其实早有预兆的事情上,因为不想相信,所以选择了逃避,选择了自欺欺人。
吃完饭,李延时强行揽下刷碗的工作,闻声害怕自己家的盘子被摔到明天吃饭没得用,死都不走,抓着厨房门说要监工。
然而,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人连挤多少洗洁精都不知道,不是闻声拦着,昨天洗衣液的惨剧又要发生第二回。
李延时被赶出去之前,十分卑微地承诺以后绝对会买刷碗机。
就,他不刷碗,他也不会允许闻声刷碗。
刚出厨房门,李延时听到闻清鸿在卧室喊他。
李延时走过去,在虚掩的房门上磕了磕,推门进去。
闻清鸿看到门口站的人,招呼他过来看相册。
房间里开了盏不算亮的台灯,闻清鸿的轮椅就停在桌子前,他摆手,让李延时过去。
李延时走过去,在闻清鸿一旁的床沿坐下。
“这是闻声幼儿园的时候,”闻清鸿指着其中一张合照,“最旁边这个。”
李延时看过去:“穿花衬衣的这个?”
“对,”闻清鸿绷唇,眉心皱起,“她从小就不喜欢参加这种活动,也不知道是像谁,我和她妈明明都不是内向的人。”
“还有这个,小时候带她去连云港,让她跟后面的雕塑合照,她就往人家雕塑前一站,别说摆姿势,连个表情都没有。”闻清鸿笑起来,像献宝一样,“但我给谁看,谁都说这丫头不笑也好看。”
李延时视线在那照片上落了落。
女孩儿大概三四岁的年纪,穿了黑白格子的连衣裙,梳了两个麻花辫,很乖的打扮,就是脸上没什么笑。
两人并排坐着,专注地看着相册,台灯的光线从斜后方撒过来,把两人的目光衬得都很柔和。
李延时牵着唇,温声:“确实很漂亮。”
“是吧,”闻清鸿点点照片,“不过这姑娘还是更像她妈妈一点,像我可能就没有这么漂亮了。”
李延时笑了,说叔叔也帅。
闻清鸿摸了摸闻声那张没有笑脸的照片,有些感慨:“小时候我还带她去看过医生,我怕她是有自闭。”
“医生怎么说?”李延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