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不知道李延时是想干什么,不睡觉不学习,关键是也不让自己学习,就一面转笔一面在自己的作文书上圈字问问题。
“中午吃的什么?”
“回学校要干什么?”
“还有哪科作业没写?”
问了一大堆没营养的。
不过,除了刚那个“有毒没”的问题外,其它所有的问题都是用灰色铅笔圈的,估计是大少爷觉得只有涉及他人身安全的问题最重要,至于其他,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这么聊了几句,闻声也反应过来,察觉李延时并不是真的想问什么,只是单纯闲得无聊,想找个什么玩玩儿。
“我要学习了。”闻声把两根铅笔从李延时的手里抽出来,往窗户边坐了坐,打算继续读自己的作文书。
刚欠了身子,屁股还没坐稳,没成想司机师傅猛打了一下方向,大巴车的车身一甩,眼看着闻声一脑袋就要往左侧的窗户上撞去。
下一秒,右侧人影晃了下,一只温热的手扶住她的脑袋把她整个人捞了回去,避免了她的头和坚硬玻璃相撞的灾难。
“你干什么?”李延时声音还沙着,响在她的头顶,“要寻死?”
闻声拨开李延时的手,转头,想说你才要寻死,然而转过去,嘴刚张了一半,话卡在喉咙里没说出来。
太近了眼前人的呼吸就在她的额前。
因为刚刚侧歪的姿势,此时闻声的后脑还抵在身后的玻璃上,中间隔着李延时的手掌,触感明显。
李延时一手撑在她身后的窗框,一手揽着她的脑袋。
两人谁都没动,也没有谁抬手把另一人推开。
午后的这个时间,前后几排的学生几乎都在睡觉,只有他们这两个补足了觉的病号“醒着”。
闻声往上抬了抬眼,看到距离自己前额只有十公分的下巴以及从未仔细瞧过的薄唇。
大巴里开了空调,身后的玻璃却因为长时间的阳光照射而滚烫。
闻声被夹在两种温度之间,睫毛很轻地颤了一下。
她眼神逃避似的下滑,没想到逃无可逃,刚垂下来的目光,再次被男生微凸的喉结侵占。
间隔大概十几公分,闻声对数字抬敏感,以至于能估算到眼前那个凸起每次上下滚动时滑动的距离。
不知道为什么,闻声突然想到今早李延时送她回去后在帐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盯着那处凸起定定地看了几秒,随后像只小动物一样,往右侧微歪了一下头。
紧接着,微不可见的声音,带着很明显的不确定。
“报告”她突然道。
声音很小。
但李延时还是听到了,甚至在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今早——他说让她下次记得打报告。
闻声察觉到垫在脑后的那只手抽走,随即抵上她的太阳穴,轻拨了一下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