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切由我的意识前进。
她感觉世界刷新,人生重启,自己涅槃重生。
这是最好的十八岁礼物——她打败了噩梦。
默念完最后一句话,她睁开眼,陆仰站在她面前,他的脸色仍旧不好,苍白无力,却笑着和她打招呼,手里抱着一束红玫瑰。陈幸觉得一切近在咫尺又好像远在天涯。
“恭喜你,我给你准备了打败噩梦的奖励。”陆仰把手里的玫瑰递过去,花瓣上还残留着清晨露水,娇艳欲滴。
陈幸笑了下,走到他身旁,接过红玫瑰和他并肩往前走:“什么奖励?我现在很好奇。”
“自行车。”陆仰说。
“什么意思?自行车?”陈幸受宠若惊,还是忍不住道出诚实,“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自行车?”
陆仰说:“阿姨和我说过。”
陈幸垂下眼,闷闷地嗯了声。
算起来,从那天开始,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陈幸坐在位置上吃饭,陆仰烫好肉,全部放进她的碗里。陈幸抬眼,看着陆仰毫无血色的嘴唇,还是忍不住回忆起那个冰冷的夜晚。窗外的虬枝荒凉,白墙融化在雾气之中。
头顶红色的光在不断跳动,陈幸浑身冰凉,她想起曾经她一箭十环。现在手术室外,她好像成为了靶心,头顶手术室的红色灯光成了即将击中她的瞄点。
没有见面的一个月里,她每天都来,可是陆仰总以各种理由推脱。
一切白森森的,万物融合在一起。天边旭日再度升起,远远看去像一颗西红柿。
“你缝了多少针?”她忍不住问。
“十一针。”他回答。
荒山映日,北悬明月。花枯柳败,真言负债。轻雾隐没,唯煎人寿。
五月一日,星期二,高考在即,陈幸没日没夜地复习,这天晚上,写完数学试卷,她的心脏抽痛了一瞬。随后,她从庄晴懿的口中得知夏琼去世了。
夏琼曾赋予她生命,现在一切瓦解。
她连夜坐火车回了重庆,从四川到重庆一共需要两个小时,她一路上跌跌撞撞,前路模糊不清。
无奈,夕阳又西下,最亲爱的你也落下来了。
陈幸看到桌面上的油灯里已经没有油了,火焰慢慢熄灭了。
庄晴懿哭着去抱她,陈幸盯着屋子中央摆放的黑色棺材,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得像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尚在襁褓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