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下面的手动了动,艾尔菲斯眼睛未睁,在偷袭者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掀被将之笼罩住了,被褥顿时被血液浸湿了一大块!
有血色水汽上升,眼见小人要重新凝结,艾尔懒得管这个傀儡,翻身落地就往门外去了。
在这期间只懒懒地撩起眼皮看着,身体却一动不动的塞缪尔无言地看着冲祂脸上糊过来的血水——小崽子可真不会做事,怎么能把杂碎留在祂歇息的地方?
出了房门,青年将一块石子掷向几十米外的屋子,而后片刻不停留地挑了个方向过去了,而被石子惊醒的其他人远远地看见艾尔的房屋开着,又没有丝毫动静,便迅速分散开始找人。
艾尔菲斯直奔水井边,此处却空无一人。他也不急着换地方,他相信同伴自会分散找寻,不缺他一个人盲目转悠。
理智分析,那血人傀儡更像水系法师的手段,而每个法师,都会希望在最利于自己的环境作战,对于水系而言,这里只有井边最合适,能迅速抽调大量水元素进行攻击。
四下张望,可遮掩的地方都没有异常,但艾尔菲斯并不相信对方是躲在更远的地方,偷袭不成便想溜走。
他一旦跑了,就会有人将他的能力传出去,然后栽赃给黑暗种族的事情就不攻自破了,所以对方是不会轻易退却的,至少要使出对付前几位受害者的本事一决胜负。
殊不知,鲍曼,也就是偷袭者,这次还真是想立即逃离此地!
他每次挑选的富商都不算特别有财势的,这也代表他们家中看守不严,也没有厉害的机关陷阱,更请不到境阶能打败他的护卫!岂料这一次遇上了完全看不透深浅的家伙!
他现在忌惮的并非是迅速追出来的那个相貌极为精致的护卫,而是那个留在床铺,动都没动过的男人——在他的傀儡毫无反抗之力就消失的那一瞬,鲍曼感到深深的胆寒,彷佛消散的是他本人……而对方漠然的眼神清晰地表达出了完全不在意的情绪,让袭击者更加意识到此人的强大。
鲍曼握紧了法杖,他要快些逃离这里、不,是逃离这座城!一个小商人怎么可能请来如此强大的护卫,这一定是针对他的陷阱!
男人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为洗脱嫌疑模仿黑魔法师的手段了!竟然引来这么强的追击者,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会选择这里的……
鲍曼现在不敢出去,他怕倒霉遇上了护卫,等那些人找寻不到,以为他早就逃远,一定会去更远的地方搜查,等白天再出去好了……
本是个谨慎的思路,但想起毁掉他傀儡的男人,鲍曼始终惴惴不安……
猝不及防的,他所藏空间出现剧烈波动,几道白光“簌簌”地冲他而来!
艾尔站在井边,察觉到光矢术被打散后,散漫的眼神顿时一凝,盯紧着在夜晚显得黑幽幽的井水——本来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真的藏在这里啊。
“不出来的话,我就往井里扔雷系卷轴了。”
鲍曼已经知道了上方的人是光系法师,他所听闻的光系之中,哪怕是那几个未过半百的年轻小子,也是比他强的!他咬牙想着,既然是教廷的人,想必对黑暗物种之外的存在不会深究,而且他们是最为仁慈的势力了……
井水汩汩上涌,送出一个衣袍并未沾湿的人,鲍曼还没露出头就开始示弱,“阁下,请等一下!我可以解释……”
尚未说完,一阵风声呼啸而过,他才刚从井面露出半个身子,还没有看到来人,就被硬物重击了后背向前倒下。鲍曼眼疾手快地抓着井沿,连法杖都顾不上了,听到“咚”的落水声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的武器!
刚用法杖敲了人、速战速决打败敌人的艾尔菲斯心情舒畅——他早就觉得这玩意儿敲人很有手感了,可惜一直没有实践机会,这次终于满足了期待。本来想敲脑袋的,但是他也在练剑,力气有些大,担心敲一下人就没了,才及时换了地方。
别说,这招很适合用在脆皮法师身上,只要对方防御和闪避不够快,很难躲过他的击打速度。
偷袭者是个中年男子,三白眼,高颧骨,鹰钩鼻,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人。法师体力不好,加上他刚才大出血做了傀儡小人,才攀了几秒便已经面容狼狈,他自然能使出魔法暂时脱困,但为了表现出弱小无害的样子,硬是撑在那里求饶,“神官阁下,我再也不偷东西了!看在我这是头次犯错的份上,请给我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不要审判我好吗?”
那个长得极好看的年轻人低头看他,深蓝眼眸像是永恒平静的夜空,高高在上,根本不会在意地面的生灵在如何可怜地祈求。
年轻人没有任何动作,一根白色长锁却在空中浮现,像是有意识般,一圈一圈的迅速将偷袭者捆成一条虫拖了出来,锁链头落到了主人修长白净的手中。
鲍曼被神官毫不费力地拖着离开了,他一边求饶,一边手指微动,将井里的法杖唤回收到了空间戒指里。
艾尔菲斯是无所谓同伴齐不齐,他将人带过去,主要是给塞缪尔看戏的,只是这偷袭者叫唤了一路,剑师的听觉何其敏锐,所以其他人很快就闻声赶了过来。
他回住处的时候,就见塞缪尔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懒洋洋地看着他的方向,而几米之外,克列维奇院长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正盯着塞缪尔打量。
艾尔心头一跳,快步走了过去,“抓到人了,是个水系法师,院长阁下要审讯一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