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闹事的人群中混有火器营的兵士,若不是伙头兵事先带走了大部分前来乞食的百姓,恐怕刚才这阵枪响已不知打死了多少人命,这便又是陆少卿“弹压”闹事之人的又一血证!
那些被蛊惑的兵士自然也知道火器营,发现自己被当做人肉盾牌供他们藏身,自然不会甘心,纷纷倒戈。
那些火器营的人虽然利器在身,但却架不住人多。
眨眼之间,几个人便已被众人擒获。
“愚蠢!!愚蠢之极!”
看到这一切的王义,心下暗骂。
有他这个监军在场,那些火器营的蠢货竟还如此沉不住气……现下自己人手本就不足,这又平白少了几个能用的棋子!
他心里气闷,看向陆少卿的眼神愈发不善。
荷包里的口供看来此时还无法动用,还是要呈给皇上,由皇上下圣喻,才能治得住陆少卿!
他冷哼一声,刚要勒马离开,突然一眼瞥见站在职岗兵士中的一人。
那家伙原本垂着头一直在瑟瑟发抖,猛然发现王义正定定地望着自己,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绝望的神色。
他不想死!
但是,他的儿子现在火器营中做短枪手,如今正骑马跟在王义身后!
原本儿子在家已定了亲,回京师之后便能结婚成家。
王义就是拿住了他的这个把柄,让他在当职的时候去炸毁那口土井,那家伙已经在身上绑了炸药,却临阵胆怯,生生拖到如今。
王义面上已露出冷笑,缓缓指了指身后那年轻的枪手,手中的马鞭在自己颈上做个了切的姿势。
胆敢不听他的话,这父子两个全都没有活命的机会!
那卫兵瑟缩了一下,眼神中还有一丝哀求。
王义却当他如一条被遗弃的狗一般再不理会,抖了马缰朝着行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匹刚奔出半条街的距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整个街道似都被震得摇晃了一下。
王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笑容就像戴在他脸上的一副面具,突然裂开了一条缝隙,这缝隙越来越大,露出他猖狂大笑的神情,于是,他就真的在马上放声狂笑起来。
陆少卿,你不是依仗着自己的军功么?你不是依仗着井里的神仙么?
马上你的军功会被叛国投敌的罪行掩盖,而那个宠着你的神仙么……井没了!看他还如何能赐你东西?!
土井四周一片狼藉。
皇上之前在井上搭建的黄罗帷帐已经四分五裂。
这原就是个临时挖出来供军民用水的简陋竖井,一个守卫兵士突然发疯似地扑到井边用火折子点燃了身上的引线。
陆少卿背对着土井,正在听吴东升与各营的军需官对账,突然嗅到一丝火药的气息,立即察觉有异,但是,他还未来得及转身,就见吴东升已飞扑过去,伸手去抓那兵士的胳膊!
那兵士死意已决,毫不犹豫地就一头栽进井里,一声巨响夹杂着十数米高的水柱喷到空中,吴东升被巨大的冲击波与碎石激得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城墙上,血流如注。
硝烟散去,众人惊骇地发现,不仅土井被炸塌,连紧挨着井边的城墙也被剧烈的爆炸炸出了一个丈余长的窟窿。
地下河的水改道而出将四下里淹成一片水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