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听了王义的话,朱煦愣了一下,手里与自热米饭盒配套的勺子顿了顿。
“王太医说朕的眼疾已经痊愈,还要什么药?!”
朱煦对于丹药有种天然的戒备。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皇服食丹药之后,七窍流血……
那种恐怖的场景,又怎么能让他不讳病忌医?!
“那也需将您的身体调养好啊!”
此时王太医由外头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先跪下向朱煦磕头,然后这才把背在身后的药箱摆在了一旁的矮几上。
王太医的脸上有一片青肿,头上的发髻也被揪得凌乱不已,惨兮兮地凑到朱煦面前,“陛下伤的是眼睛,若是留了瘢痕,影响您的威仪不说,时逢阴雨若是再酸痛起来,那就是微臣的罪过了!”
说着,他自药箱里掏出四五瓶碘伏与双氧水。
他埋伏在城隍庙外头悄悄看得清楚,这两种东西的确是他从未见过的神仙宝贝,至于止血治伤的云南白药,对于那些草民来说稀有难得,可对他这位大内名医,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所以,王太医只让人偷了这两种药物。
偷药的是堂弟王义的手下,在锦衣卫里也是个小头目,将药送到王太医手上的时候,打量了他几眼,然后毫不客气地抬手给了他两个巴掌一个窝心脚。
王太医刚要气愤地叫嚷,那小头目却笑嘻嘻地道:“太医莫怪,不受点伤怎么能让皇上看到您偷药的艰辛啊!”
王太医心想倒是这个理,便气哼哼地瞪了小头目一眼,转身上马就往行宫赶回。
至下马石的时候,他觉得被打的状况不够惨烈,因此又自己扯了头发,狠了狠心从马上跌了下来滚了一身土,这才觉得差不多了,便跛着脚进来参见皇上。
“我不吃药!”
朱煦看见桌上药瓶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样子,心里不免生疑。
“陛下,这是外敷的。”
这次不等王太医开口,王义先接了话,“这是神药,可以让腐肉重生啊!”
“哦?那,你给我试试!”
朱煦指了下王太医。
既不是入口的药品,朱煦倒是愿意试试。
这两日,他的眼睛痛感消失,隐隐有些麻痒起来,每次他想拿镜子照照,王义总是阻止,说镜子反光,恐怕刺激了伤眼,将来看不清东西。
朱煦不是傻子,今天王家兄弟搞得这出把戏,不过是想把陆少卿架到火上烤。
他不知道陆少卿从井里求了药出来。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
即使不知道,那些药最后也还是会被贡到他的面前,干什么要急着去讨?
纯纯的失了皇家的威严与体面。
不过,看在王义是一心急着为自己身体着想,才去讨药的份上,朱煦没有发火,师父还是满心挂记着自己,他不忍心去责备他!
反正自己的眼伤已近痊愈,让他再表表衷心也无所谓!
王太医小心翼翼地上前,为朱煦解开了头上的绷带。
一股极浓重的恶臭立即从那些绷带中间溢了出来。
王太医的神情立即引得朱煦的猜忌,他也闻到了恶臭。
没解开绷带之前,他也会日日闻到,但他却只当是这破烂衙门房间里自带的臭气,没想过是由自己身上发出来的。
“拿镜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