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烦躁地在床上翻滚,片刻又强迫自己坐起来,深深做了两个吐纳,然后默念了一会清心诀。
可额头实在太他娘的烫了,委实挨不住,我咬着牙用意念召唤出鬼仆:「去看看那女人死没死。」
「是,主人。」鬼仆低低应了一声,很快从窗户飘了出去。
正当我想出门缓缓时,外面又传报说秦二爷来拜。
这厢秦二爷刚一落座,就给我行了一礼:「犬子惹出此祸端,二叔我实在惭愧,让当家的蒙羞了。」
一听这一声恭敬的‘当家’,我心中便有数了。
「二叔不必介怀。」我沏了杯茶推过去,直接询问来意。
秦二爷顺着我话里的意思哀叹道:「这说来话长……」
说完了一大堆话后,他见我始终笑而不语,噎了噎,又换了个说法。
「我知晓你对二叔不信任,毕竟我走的时候你还太小,但我可以把我从中原带回来的所有家产交于秦家。」
「当家的也可以派人来监视我,甚至可以严查我手中的账目。」
又一番动之以理道,「从今儿起,当家的便是商人了,二爷是真心想替你分忧。」
「你让我回秦家立命,你我互利互惠不好么?阿淮,这门生意你应知道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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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潦潦听罢,沉思良久,浅说考虑几日,待丧事之后再予以回复。
秦二爷心服首肯,叔侄二人又聊了一会儿,一壶茶还没喝完,便自请离开了。
正巧鬼仆也在这时候回来,摇头晃脑地飘到我面前。
「主人,那女子脉息很弱,感觉不太妙。」
我捻了捻指尖,暗骂了一声,噌地从椅子上站起,连忙从秦淮的身体中脱离,隐身朝外闪去。
要是缺胳膊断腿的无所谓,就怕人死了。
前者不过是一道法术即可痊愈,可人一旦死了就真的没办法了。
起死回生有悖常伦,哪怕我是一条修炼得到的妖也不行。
我心想,我此番出来绝非是关心,全当是为了完成任务,所以不能让那女人就这样轻易死去。
到了那女人寄宿的小院,我就近对着守在床边的丫鬟施了一道昏睡诀,然后自己坐在了床榻边。
将手掌悬于女人额上,缓缓注入灵气。
灵力的汇聚使掌心发出了淡金色的光芒,女人的眉也随之拧巴了一下,长睫微微颤动。
她长得倒算不上如何出众,可偏偏生得白皙,一对杏眼与小山眉无不小巧。
通体细皮嫩肉的,稍稍染病,便晶莹剔透了似的。
安静之中,我看着她,不知为何,一些几百年前的片段莫名浮现了上来。
按理来说,这么久远的事情,我印象早该模糊了。
但看着女人的睡容,我忽然想起来,虽然衣服面容别无二样,但那人可不曾嫁过人。
年纪也要小上一些,因此比这人倒是开朗,也比她要不谙世事。
然而那人不过是乡下的小姑娘,却比不得这女人的娇弱,也比不得……
我惊觉回神,掌心缓缓向下移,不知不觉间,已经触碰上她柔软的唇瓣。
湿热急促的气息烫得我浑身一个激灵,慌张地敛息收手。
正要起身离去之际,身后却突然传来女人一声呢喃:「阿淮……」
我脚步一顿,回头看去,女人并未苏醒,但干涩的嘴唇艰难地一张一阖,喃喃呓语着什么。
我没有将她身上的伤彻底治愈,也是怕她突然醒来。
尽管此时我是虚无的状态,我依然下意识感到心虚,害怕被人发现,所以不敢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