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也懒得同樊老太争辩,反正无论怎么争辩,最后都是自己的错,她示意萧琳站在自己身边,她对樊老太说:“母亲,阿玥是被大郎君接走的。”
樊老太听说萧珩脸色微变,她嘴微微张了张,似乎想要说话,但最后还是喝道:“滚!”
崔氏和萧琳都很诧异,樊老太这次怎么如此轻易地放过她们,但两人还是抓住机会赶紧走了,不走等着她再次发疯吗?
樊老太垂着眼皮等着两人离开,才沉沉叫来伺候自己的嬷嬷,吩咐她去打听萧珩这些时间是如何对萧玥的。她之前的心腹嬷嬷被崔氏不动声色地打发了。
樊老太知道这儿媳远没有她表现的那么柔顺,她也不是没在儿子面前上过眼药,奈何自己那儿子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完全不理会老娘的委屈,反而替儿媳说话,还要自己善待她。
樊老太嗤之以鼻,这种下不了蛋母鸡,让她留在萧家就是她的福气,还善待她?他怎么不说,让自己把她供起来?樊老太对儿媳一肚子不满,奈何现在家里是儿媳掌家,她也只能默默忍了。
心腹没有也没关系,她就不信儿媳敢薄待自己,她理直气壮地差遣着仆妇们。老国公在世时,因有老国公的偏袒,樊老太在萧家的日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也因着这份偏袒,老国公去世后,虽说被长房继承了国公之位,可樊老太还是在国公府里耀武扬威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当时几乎是彻底把控了内院。
也正因为如此,她其实对萧珩的身世几分猜测的,不过因为晋阳是公主,常年住在公主府,而公主府里都是宫里派去的人,她的人插不进去,因此她只是猜测没证据,但结合这些年大房对萧珩的态度,她基本已能肯定那个猜测。
也正是因为萧珩的身世,所以樊老太熄了让孙子尚主的心思,让孙子从娘家选了一个侄孙女为妻,她一门心思为了孙子好,只可惜这孩子被他娘教坏了,总是敌对自己。
樊老太想到这里就有些烦躁,都是崔氏那狐狸精,都一把年纪了,还霸占着男人,不许男人纳妾,不然自己早子孙满堂了!现在她还想养着那小赔钱货,真是不知所谓!
齐王府哪里不好了?当亲王的妾,难道不比嫁给那些下九流的商户好?不过——樊老太若有所思,如果大房那位看上了小赔钱货也不错,这算子肖父?亲爹喜欢自己妹妹,他也喜欢自家堂妹?
樊老太心思盘算开了,若这事是真的,她到底要从萧珩手里拿多少好处!
樊老太在家里费尽心思的想抓萧珩、萧玥的把柄,这边萧珩刚下府,听说阿玥和陈氏突然来了别院,他下意识地来别院看两人,结果刚进门就见肖晨领着太医入内,他眉头微皱,“怎么回事?”
肖晨让小苗领着太医去内院,他低声禀告道:“郎君,姑娘又发烧了?”
萧珩神色微沉,“不是说她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吗?”
肖晨将今天樊老太做的事说了一遍,“姑娘是听到这事,心气郁结才又病了。”
萧珩沉着脸不说话,他幼年是皇帝养大的,长大之后樊老太已经被大房、二房架空了,所以他只听说这位曾祖母很会折腾,却不知道她如此折腾,居然妄想让阿玥去当齐王妾。
萧珩缓声问:“她今年多大了?”
肖晨说:“七十多了。”
萧珩吩咐说:“年纪这么大,就该颐养天年,不用操心琐事了。”要不是怕阿玥害怕自己,他现在就让人收拾了这老太,现在就让她暂时躺上一段时间再走吧。
萧珩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不然他也不可能当禁廷尉大都督了,他只是习惯性在阿玥面前展露自己最好的一面,他也庆幸自己当初有先见之明,不然她也不会对自己这么亲近了。
陈氏照顾了女儿好几天,眼前女儿都快好了,却突然又病了,她急得自己也病倒了。颜女官也不敢让她再照顾姑娘了,这位是姑娘最关心的人,可千万不能出事。
她将陈氏安排在萧玥隔壁,温声劝陈氏说:“女君也要顾惜自己身体,你若身体不适,姑娘就该操心了。”
陈氏自责道:“我太不中用了。”
颜女官说:“您是姑娘的阿娘,最疼爱姑娘的人,您怎么会不中用?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姑娘这辈子的依靠只有您啊。”
颜女官的话让陈氏不由自主地多想了,阿颜说的没错,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萧家谁能跟自己一样护着阿玥?她只有阿玥一个女儿,阿玥对自己来说是无可取代的。
可阿玥对其他人来说都是可以取代的,即便是夫君也不只阿玥一个女儿……她喃喃道:“要是我能跟阿玥回江南就好了。”
阿玥在京城名声毁了,可在江南还是京城贵女,凭借萧家的权势、陈家的财力,即便阿玥一辈子不回京,她也能舒舒服服过一辈子。
颜女官见状眸光微闪,“回江南也不好,江南离京城这么远,郎君本事再大也鞭长莫及啊。”
为难的处境(四)
陈氏没吭声,她现在连丈夫都信任不过,又怎么可能会完全信任萧珩?二房只有樊老太作妖时,他还能插手,可如果连公公都开口了,他还能护着女儿吗?
陈氏手不自觉地扯着被褥,“阿颜,你替我备车,我要回国公府。”她要趁着这次机会说通夫君,先把女儿送回江南,等到了江南,哪怕他们想做什么也鞭长莫及。
颜女官一怔,“女君你这样奔波,身体会受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