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老于世故,既然打定主意要找个老实稳重的女婿,就不会给女婿出头压过自己的机会,这样他一辈子只能捧着阿玥。
他还年轻,起码还能再为女儿挡二十年风雨,二十年后女儿也不需要依靠夫婿了,可以依靠儿子了。
这些话萧清不会跟妻子说得太细,但他跟妻子说了,日后让女儿住在家中,陪伴他们,这让陈氏心头安慰了些,面对女儿时神色也轻松了,在她心目中夫君是无所不能的,夫君说庇护女儿,女儿就会没事了。
这一夜陈氏是搂着女儿睡的,萧玥靠在阿娘温暖的怀里睡得很香,不过半夜陈氏就发现不对劲了,女儿身上突然烫得吓人,她再一摸女儿额头,顿时吓得慌忙起身,轻声喊道:“来人!”
萧玥房里没有值夜的丫鬟,不过外间软榻上有丫鬟,她身边这些丫鬟都是萧珩送来的,自然训练有素,听到内间有响动立刻起身过来,“女君?”
陈氏焦急的吩咐道:“你们快叫疾医过来,姑娘病了!”
丫鬟吃了一惊,一面穿衣外出,吩咐小丫鬟去叫疾医,一面入内看姑娘的情况,看到姑娘小脸烧得通红的样子,心中暗叫不好,这怕是得了风寒,她连忙又让小苗去郎君院子,告诉郎君。
府里的府医也只能看看小病,看大病还是要请大医,姑娘是郎君的心头肉,姑娘病了,半夜去喊郎君,郎君不会动怒;要是耽搁了姑娘病情,他们才万死难辞其咎。
院门一开,首先惊动了萧清,他还没睡,女儿被人害成这样,他怎么可能睡得着?偏偏那两个罪魁祸首都是他现在动不了的人,萧清也只能暂时忍耐。
后来听说女儿病了,他连忙过来看女儿,文人大多都通药理,萧清也懂几分岐黄之道,没等大夫过来,他先给女儿把脉了,发现女儿是风寒后,他眉头紧锁。
风寒这病可大可小,小病几天便痊愈了,可一旦发展成大病……萧清回头看着妻子,首先对妻子说:“阿玥没事,等大夫来了,我们先给配药。”
萧清现在腹中就开了一张药方,但还要等大夫来商量再去熬药。
陈氏已经慌得六神无主,“她定是昨夜路上受凉导致。”她性情柔软天真,要换在平时,遇到这情况她早哭了,可现在她却一滴眼泪都没掉,反而让人拧帕子,先用温水给女儿擦身退烧,行事有条不紊。
她目光爱怜地望着女儿,心中第一次有了“恨”这种情绪,她恨长乐公主、也恨魏肃,如果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余生都要诅咒两人不得好死!
流言蜚语(五)
萧珩今天也早早睡下了,他带兵出城,忙了一整天,到了晚上难得感到有些累,他从二房回来,简单梳洗过后就睡下了。
小苗来的时候,萧珩院落都熄灯了,仅有几个侍卫还在守着,听到小苗的禀告,众人都有些迟疑,郎君难得这么早就休息了,要不要惊动郎君?
大家迟疑了一会,还是先去叫醒了肖晨,肖晨立刻道:“让郎君再休息一会,你们立刻让人拿了帖子,请太医令来给姑娘医治。”
以郎君现在的身份,就算知道姑娘病了,也不可能去探望姑娘,叫醒郎君也只是让他担心罢了,还不如让郎君再休息一会。
侍卫们深以为然,拿了肖晨给的帖子去请太医令,肖晨洗了一把脸,一面穿衣服,一面吩咐小苗:“你现在回去候着,太医令开了什么药都回来告诉我,我这里好准备药材、补品。”
太医令给姑娘开的药方肯定是最好的,但药材质量也是有好有坏,萧珩这里的药材肯定是最好的。若不是怕二房多心,肖晨甚至想熬好了给姑娘送去。
肖晨轻叹一声,姑娘还是早点到郎君身边吧,这样也方便他们照顾。
今天太医令不在宫中轮值,他年纪大了,睡眠浅,这会还在书房看书。听到老管家说,萧都督请他上门诊脉,他还当是萧都督病了,等到了萧家才知道不是萧都督,而是他们家二房姑娘。
太医都是伺候宫中贵人的,消息最灵通,自然也知道今天突然爆出来的流言,再见这姑娘烧得神智都不清了,他心中也暗暗叹息,这小娘子也可怜,不知是得罪了哪里神佛?
太医令给萧玥把脉,萧清一直陪在身边,他都没想到萧珩能叫太医令过来,跟着小苗一起过来的丫鬟说:“三老爷,我家郎君今天累了一天,现在已经歇下了,太医令是肖管家做主请来的。”
萧清道:“肖管家费心了。”他的身份也能叫太医,可请不到太医令,毕竟太医令在宫中是给皇帝、皇后看病的,他让人重赏了丫鬟,便折回房中继续守着。
太医令已经把好脉了,萧玥的病情很简单,就是夜间受凉受惊后引起的,要是运气好,将养上几天也好了,要是运气不好,就有可能随时夭折。
太医令沉吟了片刻,给萧玥下了几剂重药,她年轻、身体底子也好,重药也能承受得住,现在是首先要把病情压下去,早点退烧。
萧清看了太医令的药方,有些迟疑,但听了太医令的解释,他微微颔首说:“陶太医说得对,我关心则乱了。”
太医令笑道:“您也是一片爱女之心。”
萧清忙命人去药库取药材、熬药,这些都是常见的药材,家里库房也尽有,肖晨还让人送了好些过来,甚至还拿了一株大灵芝过来给萧玥调养身体。
萧清给太医令包了一个厚实的红包,又亲自送他出府,回来后听说肖晨送了那么多东西过来,他不禁感慨地对陈氏说:“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儿子,做梦都要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