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坝村。“哒哒,哒哒——”一辆马车徐徐踏进了南坝村,掀起了一阵阵灰尘。坐在车板上的周里正死死抱着面前的硕大木质箱子,满脸心疼地对前面赶马的赵休说道:“赵捕头——哎哟!你慢些,慢些呀!”赵休被他一说,拿马鞭的手反倒是挥得更起劲了。路过一块石头。“哎——哟——!”“赵捕头!您诚心的是不!”周里正揉了揉颠麻的屁股,上前便要抢马鞭。赵休往前缩了缩,“周里正,你可得坐好了,这段路烂,你可别被颠下去咯!”周里正闻言赶紧转过身去,将木质箱子抱入怀中。硬的不行,他只得来软的。“赵捕头,捕头大哥,捕头大爷,您慢点!这箱子里装的,可是两千两银,是我南坝村全村的希望,你将马车赶得这样快,磕掉一个角,都得心疼死我们。”赵休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周里正,我可不是诚心捉弄你。只是你怀中的那玩意儿,是银子!真金白银的银子!不是杯盏也不是新鲜果蔬,颠两下而已,坏不了!”“怎的就坏不了了!”周里正立即反驳。“那银子还有碎银子呢,你想,银子磕掉一个小角,说不准便是两个铜板。两个铜板可不少了呀!能买俩馒头了!”赵休也知他同安县众人都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但他挥马鞭的手慢了些许,转过头去对周里正说道:“周里正,话说在前头,咱们都是过过苦日子的人,我也丝毫没有瞧不起两枚铜板的意思,且你怀中木箱里的两千多两银子,也不可谓不多。”“但两千多两银子,也只是两成稻种的盈利,往后,咱们俩还要往泉阳钱庄再跑一次。到时可就不是千两银,而是万两了,您旁边这箱子都装不下。”周里正听到这儿,扶着木箱的手颤了颤。一万两听起来都教人呼吸不畅。但赵休说得对,剩下未到手的银子,其实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赵休目不转睛地看着前路,接着说道:“还有往后,咱们县的生意做起来了,大家伙赚银子的渠道只会更多,你总不能每次到手一笔银子,便跟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吧。”做贼?周里正立即反驳道:“哪里做贼了!”他只是担心银子而已!“还没做贼呢,咱们之前在钱庄之时,你看谁的眼神,都像别人要上来抢你似的。我穿这么大件捕头衣裳站你旁边,你都不要我帮你抱箱子”赵休说着说着便委屈起来。周里正连他都防着,唉。周里正闻言挠了挠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反应有这么激烈。他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掀开个缝。又小心翼翼地往里瞧了一眼,待看到其中银光闪闪的银锭时,舒了口气。“赵捕头,其实老周我就是活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多银子,着实紧张,让你见笑了。”赵休回头一笑。“什么见不见笑的,我方才那些话呀,其实也是想让你放宽心,你这一路过来呀,绷得太紧咯!”周里正闻言轻抚着箱子,一下一下,缓慢调整着呼吸。“周里正回来了!”“赵捕头赶着马车,载着周里正回来了!”“赵捕头赶着马车,载着抱着大箱子的周里正回来了!”他们回村的消息,被南坝村人一传十十传百,顷刻间,晒坝便围满了人。村民看着周里正身旁的箱子,一个二个两眼放光。他们那模样,简直恨不得生个火眼金睛,将箱子看穿了去。站在前方的黄虎搓了搓手,问道周里正:“周大哥,您旁边那箱子,可是”周里正的目光从他们面上一一滑过,答道:“木箱中的,正是咱们售卖稻种的二成定银!”“嚯——”众人惊呼出声。他们知道有定银这会儿,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胡氏粮铺那铁公鸡掌柜,竟舍得给他们二成定银!每斤粮种的定价是一两银子,那一斤粮种的二成定银便是二百文钱!他们每家每户,可不止几斤粮种,而是几十斤粮种啊!所以那箱子中村民们想到这儿,心中一阵激荡,死死盯着那箱子挪不开眼。周里正瞧他们的模样,仿佛看到了在泉阳钱庄的自己。他大笑一声,猛然伸手揭开了大箱子的盖儿,高声说道:“我南坝村稻种的二成定银,两千一百七十两银,通通在此!”他将箱子打开的瞬间,日光正巧倾洒在一个个银锭上,闪得众人眯起了眼。“好大的箱子不是,好大的银锭”“最大的那个银锭,有婴儿拳头那么大!用这砸一下,不得直接将人砸晕过去!”“银子砸人?我看你也是香迷糊了!”“咋还有那么多碎银子呢?咋不都换成大银锭,咱们一家一个,多有面儿啊!”“你傻啊,咱们稻种重量不一样,定钱肯定有多有少啊,大银锭咋分?还不是得砸碎了分!”“天爷嘞,这些都是咱们南坝村的?”周里正满意地看着众人神情,轻咳一声,灿然一笑。“没错!这大箱子内的所有银锭,一个不落,都是咱们卖稻种的定钱!下面,我将按照各户的稻种重量,依次,分银子!”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记录册子。分银子!村民们闻言直捂胸口。上一刻刚瞧见银子,下一刻便直接开分了?周里正真是一点废话都不多说啊!“都站好都站好,依次来哈!”“第一户,村东头刘四叔家,得银五两七钱!”周里正提个小秤,称了七钱碎银子出来——小秤是钱庄给的添头。被叫到名字的刘四叔两眼直瞪,愣在原地。他后面的人推了他一把:“老刘!你家第一个分,愣着干啥!你领不领的?不领我可去了!”刘四叔如梦初醒,激动得胡言乱语。“领!领!你快领!不是不是,我领!我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村民们哄笑不已。:()穿成荒年女县令,带家国走向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