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里正,你来一下。”沈筝四看一番,将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吴里正抓了个正着。眼下站在这儿的几乎全是外人,吴里一把年纪的人,反倒有些腼腆起来。他上前低声道:“大人,唤小人可是有事?”沈筝将王汝谦与吴玮向他介绍后道:“本官回县学后,便令牛储过来,跟着程师傅学砌窑。你跟着王大人与程师傅身边帮忙,若是他们需要人手,你就从村民中点人干活,可知道?”吴里正一听要他给漕运司官员打下手,激动地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与此同时又有些生怯。但大人亲口点他干活,他是万万不会当着众人面说自己“不行”的。“大人放心,小人定会好好照顾不是,好好跟在王大人和程师傅身边儿帮忙的。”“嗯”沈筝憋着笑,对王汝谦说道:“那王大人,此处便劳烦您了。本官有些事,先回县学一趟。”方才闹了那一出后,王汝谦也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沈筝,连连笑道:“沈大人您忙您的,此处本官带人勘测便是。待图纸定下后,本官再去县学寻您。”方文修看似安静站在一旁,实则一直在观察王汝谦等人。眼下河岸边放着一众勘测工具,码头一事八九不离十!他心下火热,头脑发昏,不禁开始在心中计算起来。若是他方家生意能用上同安县的码头,能省多少银子?能省多少人力?这简直是“公子?”颠簸的马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小厮在外敲窗问他:“咱们送沈大人到县学就回了吗?”沈大人?县学?方文修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用同安县码头装卸货物一事儿,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如今码头都还没修起来,他连每样生意每趟能省多少银子都想好了“唰——”他一把掀开车帘,猛地将头探了出去,惊讶问道:“到了?”“方才就到了呀,公子。”小厮有些不明所以,无辜道:“小的方才在外叫了您好几声,您都没应。”完蛋求!方文修赶紧跳下车板,左顾右盼:“沈大人人呢?!”那该死的呆,他究竟发了多久啊!小厮低头偷偷看他一眼,嗫声道:“公子您迟迟未下来,沈大人方才就进去了。”“啊——”方文修抱头哀嚎,衣服都来不及整理,迈步朝县学走去,“赶紧的赶紧的!不知道沈大人还愿不愿意见本公子”方文修到后院时,沈筝正好停笔封信,将信交给了余时章的人。她嘱咐道:“将信亲手交给余大人,让他尽快看信,若有结果,记得给本官回信。”“是!大人。”方文修恭敬站在院门口,待送信之人离开后,才伸手敲响打开的院门,愧疚道:“在下来迟,望沈大人见谅,在下可以进来么?”“当然。”沈筝做了个请的手势,“方公子请进。”方文修落座后,才看到石桌上早已摆好了一壶二盏,壶口正缓缓往外冒着白烟,这让他不由得松了口气。他笑着找了个话头:“托沈大人的福,这还是在下第一次来县学后院。在下一路走来鸟语花香,书声琅琅,真不愧是让周边学子趋之若鹜的同安县学。”沈筝将茶盏推给方文修,轻笑道:“方公子可能不知,学子家人每月都可来县学两次,可向先生了解学子在学情况。说来方公子也是学子家人,若是想来,往后常来看看子彦便是。”每月都能来?方文修举着茶盏的手滞在半空,干笑道:“是吗在下不知,县学竟如此贴心。那往后每月两次探望机会,在下定不会错过。”他在心中咬牙切齿,将方子彦骂了个狗血淋头。那臭小子,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吗!如此大好的机会,他竟是只字未提,简直讨打!他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沈筝则坐在对面,悠哉悠哉喝着茶。“对了,沈大人。”方文修平复好心情后,故作八卦的将头往前凑了凑,说道:“说起读书学子,在下前两日听了个离奇事件。”他之前进县学之后,便在想如何将此事说出口。那范家学子如今入了同安县学,此事便称得上同安县之事,若他贸然开口,属实有些冒昧。所以他要做一个“未知全貌”之人。沈筝还以为有八卦,“啪”将茶盏搁在桌上,伸长脖子,“何事?我同安县学的?”莫不是学子打架,或是恋爱了?!若是这两件事,也称不上“离奇”吧?沈筝心中有了猜想。只见方文修摇头,低声道:“不是同安县学发生的事儿,是泉阳县柳昌书院之事。”他将话说到这儿,沈筝顿时明白他的意图,“方公子说的离奇事儿,可是与一范姓学子有关?”方文修故作惊讶,四看后问道:“沈大人您是如何知晓的?莫非这事儿都传到同安县来了?”沈筝噗嗤一笑,给方文修添了点茶水,“方公子,你装过头了。”方文修面色一僵,有些无措地张了张嘴。他捏了捏衣袖,讪讪道:“在下还是有些不善做戏,令沈大人见笑了。”“无碍。”沈筝抿了口茶,“方公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直说便是,本官不是那般弯弯绕绕之人。”方文修闻言眼前一黑。她还不是弯弯绕绕之人?讲什么笑话!他们初见之时,她说话简直比同安县的小巷子还要弯,光是揣摩她心思就搞得他满头大汗,活像在外洗了个野澡。“在下”方文修一边腹诽,一边想着如何开口。“码头?”沈筝突然问,“还是方公子与莫公子私下有交情,帮莫公子说话来了?”帮莫宗凯说话?!方文修光是想到就呼吸不畅,连连否认:“在下不是!在下没有!您莫这样想!”:()穿成荒年女县令,带家国走向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