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衡远今日的心情可谓是大起大落、又起又落。大夫被拖走后,他捂着胸口骂了许久:“毫无医德,毫无医德啊!这种大夫怎么还留存于世!怪本老爷生意做小了,没开医馆,若是有!你我夫子二人怎会沦落到被他这般戏耍!”方文修想笑又不敢笑,安慰道:“儿子之前便与您说了,儿子没事。”方衡远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喘气分析道:“所以眼下,同安县与莫家为敌,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见他终于想到这层,方文修松了口气。“儿子正是此意,同安县与莫家,咱们只能选一头站,万不可摇摆不定。”他看向同安县的方向,“父亲,您说,咱们能选莫家吗?”“当然不能。”方衡远好歹也行商多年,一边是前途无量的官,一边是背景不明的“纨绔子弟”,选谁显而易见。且不说官不官商不商的,只让他站在旁人的角度来看,他也看不起莫家公子那“逼良为娼”的恶劣行为。仗着家世、仗着家中有点臭钱,竟是将人家一家人都给逼到了同安县,有家都不能回!更何况他与范公子还同为男子!也不嫌丢人!还有那莫家家主也是,竟也就这般纵容自家小辈的恶行!简直可恶至极!但方衡远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皱着眉头,“嘶”了一声,片刻后一拍脑门儿。“不对啊。咱们要与莫家断了往来,伤筋动骨是必然之事,但也不至于让咱们方家一蹶不振,所以这些为父都暂且不提。”哪个经商之人不趋炎附势?但方衡远扪心自问,他还是有原则有底线的。且莫家如此纵容后辈,他觉得莫家的好日子估计也能望到头了。就拿他方家来说,就算小儿子方子彦顽劣不醒事,但伤天害理之事,他是万万不敢、也不被允许做的。所以方子彦往后最坏的结果,也只是做个富贵散人罢了,毕竟他上头还有个哥哥,天塌下来都有哥哥替他顶着。但莫家就不一样了,听说莫家这一代,只有莫大小姐与莫公子两个嫡系后辈,那莫公子人从根上就坏了,莫家也就大差不差了。方衡远赞同,甚至支持与莫家不再有生意往来,但“但为何,咱们非得要举家搬到同安县?咱们在泉阳县,不是照样能与沈大人表心意吗?难道一定要搬过去才算?”方文修其实也说不出来为何。他沉思片刻后说道:“父亲,其实儿子也具体说不出来为何,只是儿子觉得,这次咱们既然要表态,那就不如一次将事情办到位。儿子总有一种这次咱们不抓住机会,往后会与同安县和沈大人愈走愈远的感觉”他将这种感觉称为“经商天才的直觉”,这种“直觉”在往日中救了他无数次。但方衡远却不太相信这些所谓的“直觉”,“可之前沈大人不是承诺过你,棉布生意,她会考虑”“只是考虑罢了。”方文修拧眉道。“什么叫只是考虑罢了!”方衡远不赞同他,“你是难道是第一次与他们做官的打交道?他们能将此话说出口,你难道不懂其中含义?”方文修在心中叹了口气,他当然懂。他知道,自己之前屡次上门讨好,又将弟弟方子彦给送到了沈大人身边,往后无论如何,沈大人都会分点汤给他喝。可可能是他贪心吧,他不想光喝这点汤。自始至终,他都想将方家生意做出泉阳县,甚至做出柳阳府、做到上京城。而同安县的沈大人,绝对是一位优秀的引路人,是他梦想中想要跟随的人。他真的不想放过此次机会。“父亲您再考虑考虑吧。”方衡远叹了口气,不说答不答应,只问他:“巴县令那边怎么办,咱们方家可是泉阳县的缴税大户,他能轻易放咱们走吗?”“”方文修想到巴乐湛也有些丧气,也不再说话。就在这时,一小厮匆匆从厅外跑来,面上全是急切与震惊,“老爷!少爷!有同安县的消息!”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心道不好。方衡远率先开口问道:“是不是莫家去人闹事了?”“莫家?”小厮一愣,猛地摇头,“不是莫家,是同安县,好像、好像要建码头了!”“什么!”父子二人同时起身,方文修更是上前抓住小厮的肩膀,急切问道:“什么时候的消息,从哪儿传来的?”小厮的肩膀被他抓得生疼,龇牙咧嘴道:“今晨的消息,刚传来的。沈大人派人去窑上找砌窑师傅,来人透露的。说是昨日,漕运司的大人专门去了一趟下河村,说要估计会在那建码头!”“漕运司的大人”方文修喃喃道,“可知道是哪位大人?从柳阳府来的?”他刚将话说出口,便否定了自己的说法,“不对,柳阳府的货运码头是莫家的漕运司在柳阳府并无官衙”方文修烦躁一挠头,低声骂道:“莫家莫家,又是莫家,哪儿哪儿都有他们!”他之前对莫家有多爱,眼下就有多恨。方衡远也知晓此次事情不简单,面上写满了凝重,但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从何想起,只得问道:“沈大人找砌窑师傅作何?”“嗯”小厮回想片刻,“听说是同安县界内发现一种石头,那种石头煅烧后有大用。但同安县人都神神秘秘的,不愿意说出口,小人多次追问,他们也只说咱们往后便知道了。”“有大用的石头”方衡远喃喃道:“莫不是矿石?也不知是何种矿石?铁矿不太可能,莫不是铜矿?!”“怎么可能。”方文修立即否定了他的想法:“若是铜矿金矿,怕是沈大人也握不住”不行!方文修问道小厮:“砌窑师傅,可过去同安县了?”:()穿成荒年女县令,带家国走向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