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找了个借口拿出了自己的绘本,说了半天的女人似乎也是累了,靠在抽烟归来的丈夫身上低声埋怨着什么。
顾戎拿出个可以挂在卧铺前的床帘低声说:“这么挂着不挡光吧?”
盛夏闻到顾戎身上残留的烟味,以及刚才顾戎是跟对面女人的丈夫一起回来的,忍着笑耳语:“一起的?”
顾戎面皮抽了抽,附在盛夏的耳边磨牙:“两口子都很乐意聊呢,以后的娃长大了估计也是个嘴碎的。”
顾戎都说了自己不抽烟,也拿着水壶真的很想走。
但被绊住了脚就是走不脱,愣是陪着对方抽了三支烟展望了一下他家孩子的未来。
结果回来一看好家伙,盛夏居然也被缠住了。
盛夏闷着笑肩膀都在发抖。
顾戎握住盛夏的手轻轻一捏,低语中也含着不散的笑:“孩子是多稀罕的?”
“咱们以后也会有的,嘴肯定没那么碎。”
盛夏忍无可忍捏了顾戎的腰一下,打开了绘本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不想听他胡扯了。
顾戎坐在窄小的卧铺边上,借着那个不足他巴掌大的小桌,慢慢地剥一袋松子。
这松子是昨天在路上买的。
卖炒货的人特意去山里收来的,个个都长得饱满薄壳肉大,还都开了一点小口,没剥出来就能闻到一股特殊的香味。
只是松子的个头小,哪怕是开了缝的盛夏扒着也费劲,嘴上说香的却懒得动手折腾。
盛夏全神贯注对着绘本的时候,顾戎就一门心思地扒松子。
顾戎手劲儿大,咔嚓一捏就能破壳,吹开了里边的一层褐色的皮,露出来的松子仁都是白白胖胖的。
袋子里攒出的松子仁逐渐积少成多,车窗外的光也一点点暗淡下去。
夜色渐起,顾戎把隔着饭盒用热水烫热的饭递给盛夏:“先吃饭,吃完就收起来吧。”
顾戎不会画画,也不懂得衣服的设计。
但他知道暗处用眼睛伤眼睛,说着就去动手帮盛夏收绘本和笔。
盛夏看着送到手边的热饭热菜,以及那一袋白胖喜人的松子仁,沉默了片刻噗嗤一声笑了。
对面的年轻夫妇去餐车吃饭了,顾戎不解地回头:“怎么了?”
盛夏往顾戎张开的嘴里塞了几颗松子仁,捧着饭盒失笑道:“难怪人家觉得我是怀孕了。”
这段路自己来的时候,万事都自己来也不觉得有什么。
回去的时候顾戎陪着,自己一眨眼就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清闲人。
就顾戎这带小孩儿的架势,人家会误会也不奇怪。
顾戎反应过来她在笑什么,把绘本和笔妥善收好戏谑道:“谁说不会呢?”
“到家咱俩都努努力,争取让胖婶和方大娘做好的虎头鞋虎头帽找着人穿戴,免得她俩一天念叨。”
盛夏一个眼刀飞过去,眼尾却莫名染着红。
顾戎忍笑坐下,把洗好的黄瓜拿出来:“吃着腻的话填补填补,等到家了再给你做好吃的。”
盛夏往里挪了些位置示意顾戎也坐下吃饭,等夜色更深顾戎却也没上去。
火车上的人杂,哪怕有列车上的巡警,夜深人静的时候也很难睡踏实。
顾戎侧靠在床边低声说:“你睡自己的,我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