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戎转头对着老营子说:“你去医院那头盯着,医生怎么说就怎么做,要多少钱先补上。”
富哥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了,他家里也指定拿不出医药费。
那个司机家里的情况也不好,现在家属没赶到,孤零零的在医院里也没个人看护,真到了缺钱的时候都不知道找谁去缴费。
不管怎么说,人命最大。
司机本来就是遭受的无妄之灾,只要能把命保住,花多少钱都是应该的。
老营子点头说知道了,顾戎快步走进了派出所。
沈安坐着打开了原本要送人的盒子,递给盛夏一块酥饼含糊不清地说:“别怕,没事儿的。”
“顾戎的脑子还算清醒,他不至于会蠢到把自己搅和进这种糟心事儿里。”
盛夏咬着酥饼摇头失笑:“我倒不是怕顾戎搅和进去,只是觉得这场景莫名熟悉。”
“我和顾戎刚认识没几天的时候,他就因为我这么跑过派出所。”
沈安对这种八卦的事儿莫名感兴趣,捅咕着盛夏的胳膊:“展开说说,你犯的什么事儿?”
盛夏的表情多了几分一言难尽,狠狠咬了一口酥饼后木然道:“就是你之前说的提刀痛砍公公,然后顾戎去帮我谈和解赔钱来着……”
沈安没忍住扑哧乐出了声儿。
盛夏回想起当时的情形还是觉得好笑:“他真的是个很靠谱的人。”
尽管事情的发生出乎了预料,但在那种彼此都不了解的情形下,顾戎也没有任何责备愤怒,只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结果处理成了对盛夏最无害的样子。
当时看到顾戎急匆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莫名的就是突然感觉到了安心。
现在看着顾戎的背影,才惊觉原来这样的安心一直都在。
盛夏在沈安狭促的笑声中慢慢地说:“所以没什么可怕的。”
顾戎的配合比警方预期的更早一些,问话的流程也非常简单。
老山猫是报案和送受害者就医的证人之一,只需协助不用被调查,话说清楚了就可以走。
顾戎还在隔离室内隔着铁架窗户见到了富哥。
明明上次见面也没多久,可这次再见到的人就跟熟悉的那个不一样了。
富哥看到顾戎努力提了提嘴角,最后实在笑不出来索性自暴自弃地甩了甩头,沙哑道:“我错得离谱,没什么脸说多的,怎么罚怎么判我都认,是我罪有应得。”
“但是……”
“那个司机他……他就是被我贪心害了,我该死,他该活的。”
富哥抬起头红着眼,近乎乞求地看着顾戎:“哥不求你别的,最后帮我花点儿钱吧。”
“医院那边……你嫂子付不起救命的药费,你帮哥给了吧。”
顾戎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我知道。”
“富哥。”
隔着铁窗四目相对,顾戎在警察手势的示意下,一字一顿:“别在这种关键时候犯浑,好好配合警方办案。”
“做过什么就交代什么,多想想家里的老婆孩子,想想她们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顾戎说完要走,铁窗内的人沙哑道:“兄弟,谢了。”
顾戎背对着他飞快地闭了闭眼,无可奈何道:“你帮过我,我算是还你人情了。”
这次不还,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