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营子这才在心烦意乱下注意到盛夏,仓促叫了声弟妹,百感交集地说:“因为伤人抢劫的那群王八蛋害怕了,把受伤的司机扔道上就跑了,是老山猫把人送去了医院,而老山猫是听顾戎的话才会去跟着富哥的。”
顾戎之前多此一举让老山猫去跟着富哥,目的其实很单纯,就是想着万一走投无路的人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念头时,至少能多少挡一挡。
可谁都没想到当了大半辈子老好人的富哥会在绝境时癫狂至此。
而且在伤人的事情爆出来之前,老山猫人虽然在省城,隔三差五也跟富哥有打照面,可富哥全程瞒得好好的,压根没让他察觉到什么异样。
老营子叹气:“这人也是个胆儿大的,也多亏了他。”
老山猫察觉到富哥的状态不对,但找不到下手查证的地方,索性就在富哥待着的地方蹲了几天,事发那晚悄悄跟了上去。
只是他不敢跟太近,怕被人发现,等看到前头打起来再冲过去,就只看到了腹部都是血的大车司机,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把人送医院。
要不是老山猫跟了上去,那个无辜的大车司机大概率就是死透了都没人发现。
顾戎迅速吸气:“司机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不知道。”
老营子苦笑:“说是伤得不轻,当晚就抢救了,但目前人还活着。”
“我本来也不知道的,老山猫把司机送到医院后拿不出那么多抢救费,跑来找我借钱跟我说了大概,我就让他先去报警,现在富哥他们现在都在派出所,两个人都跟你有关系,警察是一定会找你问话的。”
老营子说完迟疑地看了看盛夏和沈安,话还没出口就听到顾戎淡淡地说:“我事先什么都不知道,去了也只是配合取证。”
老营子如释重负地啊了一声,长叹道:“跟你没关系就好。”
“富哥这回摊上的事儿太大了,但凡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只怕都要狠脱一层皮,不过……”
老营子顿了顿,忍无可忍地骂了声娘咬牙说:“我听老山猫说其实动刀的人不是他,但隔太远了,他也没看清具体是谁动的手,但是……”
“他认了?”
顾戎口吻复杂:“人命关天的大罪,他也敢张嘴就担?”
老营子骂了几句脏话挤出个狞笑,苦涩道:“穷讲义气富担责,那个蠢狗不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吗?”
要不是这样拎不清轻重的糊涂性子,他们也不会有这么多交集。
从前他和顾戎都是个捡破烂吃不饱饭的,也就是富哥看他们可怜,带着他们学怎么做,过后也一直把自己当老大哥,对这些年轻些的多照顾。
可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
盗卖钢材本来就是重罪,再添一桩抢劫甚至可能是杀人的大罪,人进去基本上就不用出来了,明年就能选个好日子当忌日。
要真是富哥伤的人,认罪是理所应当,怎么处罚都是罪有应得。
可要不是他动的刀……
老营子又骂了一声疯子,顾戎的唇角也在无声绷紧。
数罪并罚,这是能要命的。
“这个蠢货……”
终于抵达派出所,顾戎进去之前脚步一顿,无奈地看着盛夏:“你要不先回去休息,我……”
“我在这儿等你。”
盛夏抱着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盒子就在街边的长凳上坐下,不给顾戎任何拒绝的机会:“你进去接受问话,我等你出来。”
沈安在盛夏的身边坐下显然也是没打算走。
顾戎见状无声一笑,伸手捏了捏盛夏的耳垂,低声说:“别担心,没事儿的。”
顾戎主动前来配合问话,无非就是要说清楚,跟他有关系的老山猫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
至于别的本来跟他关系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