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啊了一声。
顾戎冷静道:“富哥之前不是遇上点儿麻烦嘛,去回收处也是想找我帮忙。”
“我前段时间太忙了没顾得上,现在有空了就过来看看。”
说起了别的正事儿把话题岔开了,盛夏总算是暂时把沈安的调侃抛到了脑后。
盛夏抱着软软的抱枕蹭了蹭下巴,小声说:“那在电话里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
“因为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时间来找你,不想让你空欢喜。”
顾戎说着把椅子往沙发的方向拉了一截,保持着不会让盛夏不舒服的安全距离,双手搭在膝盖上指尖相触,认真地看着盛夏说:“瘦了。”
盛夏本来身上就没什么肉,只要稍微一累就特别明显,一眼就看得出下巴都尖了不少。
尽管盛夏在电话里都只说什么都很顺利,但顾戎不用多想都猜得到,想把这箩筐的事儿一件件跑定,再挨个落实办好,期间不管是耗费的心力还是体力都不会少。
盛夏被他这么正经的口吻说得有些好笑,狐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吧?”
“我最近其实比在家的时候吃得多,我没感觉瘦了啊。”
顾戎往前弯腰食指轻轻戳了戳盛夏的脸,低笑道:“你忙得都顾不上照镜子,你当然看不到。”
“在这边还适应吗?跟沈安相处起来真的一切都好?”
其实是看得出来的,但顾戎在见到人的瞬间,还是忍不住的想多嘴问问。
顾戎早就忘了十几岁的自己第一次踏上火车是什么情形,也不记得自己当时四处碰壁的局促和狼狈。
但他一想到盛夏这么小小的一个,拎着个大包在人潮里被挤着慢慢往前的样子,稍微一想就怎么都坐不住。
他想来看看。
不亲眼看到了,任谁说的他都没法放心。
灯光下的顾戎锋锐的五官被模糊出了光晕,像是一尊在发着微光的俊美雕像。
而他的眼里也闪烁着可以捕捉到的星光,盛夏抬眸清晰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倒影。
说不清缘由的,来源莫名的局促无痕消散,盛夏小弧度地撇撇嘴,真情实感地说:“不适应的地方少,但就是挺磨人的。”
之前在城里开店的时候,她其实根本就没花多大的力气。
顾戎都暗地里帮她把铺子的位置和租金都商量好了,进货的渠道也帮她参谋到位了,她相当于就是在顾戎画出来的田字格里描红,每一笔都可以写得非常轻松。
但这次不一样。
省城对她而言是个完全陌生的区域。
尽管有沈安万事都跑在前头的冲劲儿,但每天盛夏要不断接收处理的新信息太多,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几乎都没有真正休息的时间。
万幸是有收获的。
盛夏抱着抱枕蜷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跟顾戎说起了完整的进度。
就跟两个人第一次商量着怎么去卖米花一样,顾戎会时不时的回应几句。
挂在墙上的时钟安静朝着固定的方向平移,盛夏的眼皮也开始向下耷拉。
说到自己从制衣厂弄到的那一套机器,盛夏打了个哈欠说:“东西过几天就能送上火车了,到时候请邢厂长帮个忙找几个靠谱的员工,我还是想自己做。”
从制衣厂进货的渠道是方便,但款式相对大众化许多,不是盛夏想要的那种效果。
如果可以的话,盛夏其实想把更多的重心都偏移到自产自销上,这样才能完全打出四喜的招牌,以后也好办。
顾戎点点头:“有了机器取代一部分人力,只要设计的样式跟得上,从小办大也不会是太大的难题。”
“对啊。”
盛夏精神不济地眨眨眼:“我就是这么想的,而且那些机器其实很适合咱们现在用,等先一步做起来了再说别的。”
“对了……”
盛夏恍惚中又振作起了几分精神,看着顾戎迟疑道:“你今晚住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