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哥却完全听不进去他说的话,自顾自地抓头发:“我已经把房子和车子都卖了,能借钱的地方也都去过了,现在唯一能指望得上的人就是你了!”
富哥宛如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似的紧紧抓住顾戎,死死咬牙:“顾戎,借我点儿钱就能摆平了。”
“只要你愿意借钱给我,我可以出三分的利,不出半年等我东山再起,我到时候就把钱连本带利都还给你!”
顾戎一把攥住富哥发抖到几乎要嵌入自己皮肉的爪子,无声蹙眉:“是那个主任让你筹钱的?”
“他让你筹多少?”
富哥抓不住他话中的重点,气急道:“还差十万!”
“你拿十万块钱借我,我……”
“我只是个捡破烂的,我哪儿来的十万?”
顾戎倍感滑稽地扯了扯嘴角,微妙道:“富哥,你是不是大钱快钱赚多了,真当我也是印钞机似的来钱那么快了?”
这年头正式工人的工资都才二三十块。
他是赚钱的门路和法子都相对多些,可白手起家打拼至今,攒下最多的家底也不超五万。
现在全都投进了资源回收处,手中还可以运转的钱不超过三千。
他去哪儿找那么多钱?
富哥在短暂的失智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原本激动带出了潮红的胖脸瞬间染上了一层灰白:“那你有多少?”
顾戎平静道:“我最多能给你一千。”
在富哥尖叫出声之前,顾戎干脆道:“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
“现在有处赚钱的地方看着风光,可我先前花出去多少你肯定也打听到了。”
“富哥你是老江湖,也是聪明人,没理由推测不出我有多少家底,所以也不用怀疑我是因为不想借而骗你。”
有些时候借口太过没有诚意,倒不如开诚布公来得爽快。
顾戎非常坦诚:“你要是不嫌少,我给你一千不算利息,拿去多久还都可以,多的一分没有。”
“另外……”
顾戎意味不明地看着失魂落魄的富哥,一字一顿:“我建议你在筹钱之前,最好先打探仔细那个主任的底细。”
“他让你做的这事儿我感觉不太对劲儿,你……”
“一千够起什么用?”
富哥满是讥诮地松开顾戎,后退了几步自嘲道:“我这是个比天大的窟窿,把我的全部身家砸碎了骨头一块儿扔进去都见不着回响,这点儿钱给我,跟没有有什么区别?”
顾戎再度沉默下来。
富哥眼里的光彩渐失:“顾戎,你说我会被抓去坐牢吗?”
“万一我因为这事儿被判死了,你嫂子和家里的四个孩子可怎么活?”
顾戎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拿出了早就给富哥准备好的一个红封:“里头是一千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