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仿佛是三堂会审一样的场面中,盛夏顶着数双眼睛的虎视眈眈,硬着头皮苦笑:“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真的是我不小心碰到的,跟顾戎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盛夏生得白,哪怕是经常干活儿也没晒黑半点,白皙纤细的胳膊上淤青明显得刺眼。
可除了这里,她也的确是没有别的伤处。
而且她还一直在为顾戎解释。
胖婶拎着大刀似的擀面杖半信半疑:“这小子真没动手?”
盛夏哭笑不得:“婶儿,他到底哪里像是会对我动手的样子?”
“我跟他认识的时间不长,可婶儿不是最清楚他的人吗?”
顾戎在某些方面的确是锋芒锋锐,可也仅限于针对同性且先释放出恶意的人。
大多数时候下,顾戎都像是一头吃饱了懒洋洋的狮子,对身遭的挑衅甚至不会做出太大反应。
退一万步说,盛夏觉得就算是哪天自己真的跟顾戎过不下去了,结局也会很体面。
顾戎不是那样的人。
胖婶心里信了大半,可想到自己听到的话还是觉得糟心。
胖婶狠狠皱眉:“到底是哪个缺了大德的人在叭叭这种胡话?”
“今天我去百货店那边的时候,恰好遇上这丫头把那两个婆娘往外赶,闹得嗷嗷的嗓门儿还挺大,被不少人都听见了,说得那叫一个难听!”
说这种话的人明摆着是存心的。
回收站有人闹,服装店和百货店也有说闲话的人,字字句句全都是冲着盛夏来的。
胖婶暗恼没能逮住那几个嚼舌根的婆娘骂一架,再抬头看向顾戎时还是满脸的不放心:“混小子咱可说好了啊。”
“甭管外头的人咋说,你可不兴犯浑跟你媳妇儿闹。”
顾戎今晚饱受冤屈,不敢出声只是欻欻点头。
胖婶这才安心不少,可最后走的时候还是赞成了方大娘的安排,靠着长辈可以棒打顾戎的威严,把盛夏这几天的住处安排到了方大娘的眼皮底下。
顾戎莫名觉得自己很像戏文里被棒打鸳鸯到劳燕分飞的苦命娃。
心心念念的老婆明明就在眼跟前,但是他老婆被人带走了!
闹了大半天后胖婶和方大娘带着盛夏走了,顾戎自己坐在小板凳上暗暗憋气。
这算个什么事儿?
缺德冒泡的陈曼秋作恶,他来承担恶果?
还有那些信口开河肆无忌惮造谣的人……
顾戎双手用力搓了搓脸,一抬头看到上气不接下气跑进来的六子,眼底微微发亮:“大毛二毛他们回来了?”
“打听清楚了吗?”
事情其实很简单。
今天被顾戎踹了一脚的人是陈曼秋的亲侄儿,一个不学无术四处混迹的二浪子。
只是当二混子的水平也极低下,甚至都够不上老山猫他们那种的等级。
但这个是陈曼秋手里一把恶心人的刀。
还有二混子的爹妈也是。
六子一张嘴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说了,甚至还说到了陈大嫂今天从盛家出来的事儿。
六子鄙夷道:“这个陈大嫂家得了个争气的好儿子,连双袜子都穿不上不破洞的,穷得邻里街坊远近闻名,上周据说还去借米下锅,家里饭都吃不上了。”
“可今天二毛看得真真的,从盛家出来这家人就去买了五斤大肉,据说是回家包饺子打牙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