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戎坐在掉漆的椅子上神色恹恹,耷拉着眉眼说:“夏夏,我好像太冲动了。”
不是顾戎喜欢用暴力来解决问题,也不是他本身就依赖于武力。
只是顾戎在烂泥堆里摸爬滚打的这么多年里,拳头其实才是真正属于他的东西。
小时候被欺负了尝试打回去。
长大了遵照的也是拳头大的打赢了就是胜利。
然而有些事情,不是打赢了就能解决的。
只可惜这些东西不曾有人教过他,顾戎也没学过。
他说不出谁主张谁举证这种逻辑清晰的话,因为他根本就没听过这样的句子,他能看懂的书本内容也还没有涉及到这种知识的资格。
顾戎双手交叠在椅背上,抵着下巴仰头看盛夏:“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一脚踹出去,事态非但没解决,好像还加剧了?
不等顾戎再自我检讨出下一句,盛夏就凑近了盯着他的眼睛说:“顾戎,你反省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顾戎无辜地眨了眨眼。
盛夏古怪道:“还有,下次自我反省卖惨装可怜之前,记得把眼里还没打过瘾的遗憾收一收。”
“你这样嘴上反省拳头痒痒的样子,把心口不一写在脸上真的好吗?”
顾戎:“……”
顾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尝试道:“那或许,我不是卖惨装可怜,只是单纯的擅长自我反省呢?”
盛夏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对视半晌,顾戎再也绷不住闷声笑了:“夏夏,你这样我很没面子。”
本来是想大事化小卖个惨糊弄过去得了。
刚开始搭戏台子就被拆台了,接下来的话他还怎么开口?
盛夏忍无可忍地用脑门撞了一下顾戎的额头,在顾戎抽气还想往前蹭的时候果断站直,无视顾戎恋恋不舍想拉住自己的大手,转身也给自己找了个椅子。
盛夏坐在顾戎的对面,学着顾戎的样子,把椅子转过来,椅背靠在胸前双手交叠搭了上去,抵着下巴望着顾戎还停滞在半空的手说:“戏精那套收一收。”
“还有,你动手我不生气,我只恼火自己的力气没你大,打人没那么疼,不然我就自己撸袖子上手抽了,哪儿有你上场的机会?”
顾戎把手收回来搭好眯眼笑了。
盛夏缓缓呼出一口憋闷的浊气,在顾戎安静的注视中轻声说:“我想跟你说的是另外一件事儿。”
“关于刚才那些人说的事儿。”
盛夏从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一天就知道,托原主不学无术还蠢得彻底的福,她可以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但也会有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一段阴霾。
她之前从没跟顾戎提起过,单纯是觉得没必要。
但现在不同了。
他们现在是双方认定正在处对象的人,是最亲密无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