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对着多出了色彩的墙面兀自出神,压根就没注意到门被人打开了,也没听到逐渐靠近却被放到了最轻的脚步声。
盛夏在想墙面上画什么比较好。
作为吸引人让人眼前一亮的色彩,盛夏希望会与大众常见的内容有所不同,但碍于时下的社会风气又不可以太过出格。
而现在人们穿着大多都以实用为主,颜色都是常见不出错的黑白灰,再不行就是永远不褪色的潮流军绿。
盛夏觉得这些颜色虽是大气,却少了让人驻足的致命吸引力。
可到底画什么,盛夏调出了颜色却没想好从哪儿下笔。
顾戎走到盛夏身后意识到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哑然失笑后又重新退回到了门口,怕惊吓到盛夏还特意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斜靠在大门上抬手敲了敲门,话声含笑:“老板,我可以进来吗?”
盛夏闻声转头,看到意外出现的顾戎不由得挑眉:“不是说这几天都不回来了吗?”
回收站的场子比顾戎之前预期的大,顾戎眼下手头上要忙的事儿其实比她的还多。
盛夏想到这人之前一去就是十天半月不见人影的情形,已经做好了隔段时间再见一面的心理准备。
不成想早上才刚去的,这人居然赶着回来了。
顾戎摸了摸鼻子笑得怅然:“没办法,这不是被拴住了么?”
胖婶早些年总是跟他说,成家了就不会总想着往外跑了。
因为家在哪儿,家里被惦记的人就在哪儿。
心里总揣着那么一个人,人就变成了拴在绳子上的风筝,不管迎着风放出去多高多远,牵着线头总是会念着落地的。
顾戎之前对此嗤之以鼻,觉得胖婶是在夸大结婚的好处忽悠自己。
可现在想想……
顾戎微妙道:“果然,不听老人言,吃亏都是在眼前的。”
他这番感慨来得实在莫名,盛夏闹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眨了眨眼奇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
顾戎插兜走进来懒洋洋地说:“就是听说你在这边搞得挺热闹,正好有空就顺道过来看看。”
盛夏眉梢一扬显然是不信他的顺道,顾戎却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仰头盯着墙面说:“很晚了,还不去休息吗?”
盛夏的注意力转回到眼前,叹了口气说:“想把这点儿弄好了再说,但没想好画什么。”
她把自己想得起去过的铺子都回想了一遍,发现不管是最大的永兴百货,还是别的商铺,色调统一都是灰扑扑的。
盛夏其实不喜欢那样的。
盛夏歪过头问顾戎:“你觉得画什么好?”
顾戎迎着头顶落下的柔亮灯光映得眼底散着碎光,沉默了半晌非常实诚地摇头:“我不懂这个。”
“不过你画的都挺好看的。”
半价百货店那边现在有了专门修东西的师傅,修理的活儿盛夏很少动手了,基本都是口头的指点。
可修好的东西总要在盛夏的画笔下转一圈才会被真正的赋予新生,当然价格也会因为表象变得更好看别致而多出一倍。
而盛夏画笔落出的每个产品都不一样。
她的脑子里像是有无数的灵感在时刻跃动,落笔成画的本事哪怕是陈老师也不得不服。
顾戎自认给不出任何建议,盛夏转过头盯着墙迟疑道:“要不画剪影?”
“穿着不同款式衣服的人物剪影?”
顾戎没听懂剪影是什么,不过看到盛夏作势要爬梯子,下意识地双手扶住了梯子的两端,仰起脖子去看盛夏手中画笔的方向。
原来是这个意思……
寥寥几笔一个女性的形象跃然而出,五官模糊只是一笔带过,重点放在了像是在被风吹起摇曳的宽大裙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