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约莫十一二岁,衣衫褴褛,齐肩短发披散着,脚上踩着一双用藤蔓与树皮粗粗编织的草鞋,露出黑黑的脚趾。
要说叫花子,倒也不至于,肤色虽不白嫩,却也干干净净,透着一股健康的气色。
白祁惴惴端详着。不知道哪来的野孩子,又和这戏弄人的野狼是什么关系。
“你醒了?伤口还疼吗,怎么不上药?”女孩眨着大眼睛问。
白祁环顾四周,不明白她口中的药位于何处。来回扫过两圈,只有地上那些烂糟糟的野果。
果然,女孩蹲下从中拣出果核,开口道:“这果子红彤彤的真好看对吧,虽然果肉有毒不能吃,但是果仁晒干磨成粉,是上好的止血药材,眼下只好将就些了。”
说完,她将零零散散的果核收集到一块,用硬石杵了几下,破出其中的果仁,又将果仁碾得粉碎,将颗粒粗糙的粉末撒到白祈肩头。
“嘶——”白祁顿时瞪大了眼,咬紧牙关。
为他料理完伤口,女孩转身摸了一把乖乖蹲坐着的大黑狼,低声絮语几句。
白祁隔得远,没能听清。不过,应该不必担心性命安全了,暗暗松下一口气。
很快又想到,难道之前,那只脾气古怪的黑狼是在为他示范如何上药吗?而他半天不得其意,在狼眼中看来,岂不是成了愚不可及?
说到底,一个豆蔻少女,一个嗜血野兽,为什么会这么诡异的和睦共处啊……
不是小狗
女孩一手握着白祁丢失的宝剑,一手抓着一只倒吊的野兔。野兔挣扎着发出闷哑的叫声,女孩将剑身从剑鞘中拔出来。
这一过程多少有些坎坷,据白祁目测,女孩站直后比他的剑也高不了多少。
白祁亲眼见证了一场干脆利落的处决。
冷冽的刀光一闪,那只野兔瞬间被抹了脖,鲜血淋漓往下淌。
白祁原本有一肚子话要问,见此情景,通通憋回了肚子里,安静如鸡。
杀完兔子,宝剑仍未归鞘。
女孩继续将他削铁如泥的宝剑当成厨用菜刀,给野兔全身除毛,那叫一个大材小用,暴殄天物。
女孩边刮边说:“你不小心坠崖,是我和毛毛救了你。”
白祁微微扭头,侧目审视肩膀上被狼牙咬穿的血洞。又瞄了一眼被唤作“毛毛”的巨大黑狼,最后将视线落回被糟蹋玷污的宝剑上,心想,我什么都不想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办到的,但总归是从狼嘴里救下了他。白祁正色道:“多谢姑娘相救,敢问如何称呼?”
女孩给野兔除毛的动作顿了一顿,抬头看他一眼,语气低落了几分。
“我爹娘以前都叫我云云。”
“以前……”白祁思忖道,“双亲如今都不在了么?”
云云不置可否,骤然垂下目光,加快手上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