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刚进完食,嘴边的黑毛黏着一连串鲜红的血滴,一滴,两滴,还在往下掉。
待那团精神抖擞的毛团飞奔袭近,白祁才看清,狼嘴里漏出的红彤彤的玩意并非血迹,而是一串红色野果。
獦狚一溜烟跑到白祁跟前,张口把叼着的野果吐到地上,连枝带叶的果子滚到了白祁脚边。
这些野果被叼了一路,难免有些损伤破皮,黏糊的汁液流了出来。
不过白祁并不嫌弃,甚至涌起一丝异想天开的欣喜,难道真的遇到好心的山神了?
白祁不及多想,伸手就拾起一颗野果,随手在衣服上抹了下,送到嘴边。
獦狚见状,嗷地嚎了一声,抬起一只前爪,唰一下将他手里的果子打掉。
眼睁睁地看着野果滚到地上沾上泥土,白祁灰心地想,果然是他的痴心妄想。
这狼并非送野果给他吃,而是……要和自己放在一起荤素搭配?
想到这一层,白祁气笑了。
然而,巨狼自己也并不吃,而是又一次用狼爪小心地将野果拨向他,随后静静地凝视等待。
白祁莫名其妙再次捡起一颗,注意力却放在獦狚脸上。
虽然在这么一团黑毛上辨认表情难乎其难,但眼下他也只能尽力揣测这头掌握他生杀大权的昏君。
果子刚凑到嘴边,獦狚就低嚎一声,这回白祁学乖了,在狼巴掌扇上来前,赶紧主动将手里的果子扔了。
自己不吃,也不让他吃,但又要拿到他面前放着。重复试探几次后,白祁彻底麻木了,不再打野果的主意。
巨狼却愈发急躁,拍拍他,又将野果拨来拨去糟蹋得不成样子。
白祁懒懒一抬眼皮,心想,死也还是给个痛快的好。
獦狚毛毛躁躁地将颗野果拢到一块儿,然后,毛茸茸的大掌倏然拍下,使新鲜野果死无全尸,如此还不肯罢休,又狠狠踩踏汁水四溅的果肉,直到烂成一摊形状惨烈的糊糊。
“……”
诚然,白祁愿意承认自己技不如人(狼),现下是狼为刀俎我为鱼肉,但也不堪忍受这份折辱。
这狼是跟谁学的杀鸡儆猴,虐待俘虏啊!
白祁心中激愤难当,不愿再多瞧这畜生一眼,撇过脸去,却意外印证了早前的猜测。
洞穴内部更深处,光透进来才得以看清,一口铁锅架在石块垒成的土灶上,点着微弱炭火。离柴火堆不远,还用干草树叶铺了一个简陋的卧榻。
白祁正看得出神,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快浮躁的脚步声,很不稳重。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毛毛!你没有偷吃吧!”
毛毛……是在叫那个黑毛团吗?
白祁转过头去,探查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