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方野按点儿去赴钟复行的约,钟复行其实没做什么,就按照两个人的份,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当然还有酒,为了照顾方野这个“一杯倒”而选的低度的鸡尾酒。
除了上回在钟复行家,方野几乎没什么醉酒的经历,一是不感兴趣,二是不敢放纵。
别人喝酒图个乐呵,方野喝酒是为了好好聊天,酒精会让方野的神经迟钝,毛刺“软化”,看上去更好说话。
落地窗外,是明亮又温暖的万家灯火,从一格格小方地里连绵不断地透出,明明临近春节,却无端让人觉得冷清。
方野晃着手里刚打开的一瓶酒,半趴在阳台上,懒声问身侧的钟复行:“今天是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没什么特殊的。”钟复行语气近乎平淡,好像如他所说,真的就没什么。
方野微微仰头,咬着酒罐罐口,半喝不喝地斜着视线往右一撩。
天色昏暗,钟复行左耳上挂着泛着冷光的金属边框眼镜跟他现在的气质一样冷。
别看这人平时总是端着一副温文尔雅、谁看他都好说话的模样,其实骨子里比谁都有距离感。
别的不说,单看他这鲜少有人来做客的家里就能明白。
只是这样的人,也会有“热情似火”的时候吗?
其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钟复行就“过于”主动了,当然了,其中肯定不乏有出于“报复”的心理。
……
一再发散的思绪如脱缰之马,再拉回来时,方野都快忘了两人起初谈论的是什么话题了,好在脑子是转回来了:
“那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方野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清晰地看见钟复行身侧的手臂动了动,而后始终平视前方的头也微微左侧:“你想帮我过生日?”
方野晃了晃手里的酒,仰头灌了两口:“一年就一次,不过的话,多少有点可惜。”
这时,钟复行才渐渐转过身,探究的目光停留在方野已然微醺的脸上,似乎在辨别方野这句话的真实性。
半晌后,钟复行从兜里掏出一个小东西:“这个给你。”
方野弯腰凑近一看:“这是?……钥匙,哪里的钥匙,你卧室的?”
钟复行不跟他胡搅蛮缠:“你就说想不想要吧。”
“白给的东西就没有不要的道理。”方野说着话,把钥匙接过来,食指穿过头上挂着的金属圆环,晃着手一圈圈地毫无规律地转着。
虽然方野没有喝醉,意识始终是清醒的,但身体却似乎浸透了酒,变得有些疲软。
眼看钥匙环在指尖处摇晃,即将飞出,方野才及时收力,握进掌心:“这东西太小了,万一我不小心弄丢了怎么办?”
钟复行说:“那可能有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