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主见着他们赏脸,这才松了口气,擦擦汗道:“对了,还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是?”
于观真淡淡道:“是我的徒弟。”
白城主一下子又站了起来,他当初就是跟白鹤生打交道得以求到缥缈主人门下,知道缥缈主人的徒弟意味着什么,一时间觉得背上也都是冷汗,忙结结巴巴道:“原来是小仙长。”
莫离愁却是理也不理他,让白城主有些下不来台。
未东明有意缓和气氛,当即欢笑起来,给了一个阶梯下:“俗话说有来有往,既我介绍了个人给白城主认识,不妨白城主也介绍介绍这位风华绝代的佳人如何?”
紫裙妇人仍自顾自地舀酒,闻言才展颜一笑,眼波流转之处,似是对众人都含情脉脉。
即便于观真也不得不承认,她站在那儿就是一道风景线,媚骨天成,风情万种。
莫离愁直男指数令人发指,全然无动于衷;于观真如今是湾仔码头,单纯地欣赏了一会儿,不免又想起崔嵬来,心道崔嵬的眼睛倒比这姑娘好看得多了,倘若他在这里,连这美酒色泽都得被比下去。
不过要是让崔嵬站在这里舀酒,只怕天底下敢落座的人没有几个。
白城主察言观色,知道未东明不再追究了,顿时恢复了原本的从容,朗声大笑起来:“这是贱内。”
这句话让莫离愁跟于观真都下意识看向了未东明,想起他之前所说的话。
未东明该不是能掐会算吧?
而阿绮则冷清清地站在于观真身后,她的目光幽远空茫,魂魄早已逍遥而去,只剩下这具鲜活的身体供人驱使,再不会感受世间七情六欲,自谈不上欢喜悲伤。
白城主说得既洒脱,又坦然,对阿绮几乎视为无物,显然他早已将这个女子的情意忘在脑后,或者说全然不在意了。他向那紫裙妇人招了招人,稍稍示意,那妇人才放下手中的木勺,娉婷地行了一礼:“妾身见过诸位仙长。”
介绍过人之后,流觞宴终于开始,未东明先前捏着鼻子当了马仔,自然肩负起说客套话的重责来;于观真虽然应付过不少酒会,但是无奈尘艳郎不是这种人设,逼得他硬生生把一肚子的场面话吞回去,毕竟他要是跟白城主寒暄,那就太给面子了。
至于莫离愁……
指望他干什么都比客套强。
酒过三巡,酒跟客套话都逼近清空的情况下,终于可以开始谈正经事了。
未东明挪了挪身体,整个人靠在椅子上,有几分慵懒的模样,白城主正要招呼,就被他一只手停住,慢条斯理道:“今日过来倒不止为了喝酒,我们为何来此,白城主不会真的一无所知吧。”
这时于观真与未东明的目光刚一交汇,就明白过来是时候开始诈人了。
阿绮是世间唯一存在的火血傀儡,尘艳郎不但将她还给白城主,还帮忙拿下了一座城池,明面上看来,受益者只有这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白城主,考虑到这位白城主不可能是他爹也不可能是他儿子,更没可能是孙子——更何况尘艳郎对亲人未必有多留手。
那么两者之间必然存在特殊的关系。
而正好,未东明还知道一件事,当初白下城换主之后,大兴土木了许久,朝廷甚至根本不知道有座城池已经换了主人。
尘艳郎做事向来不会跟任何人报备,心思又复杂深沉,未东明纵然与他是朋友,也只知道发生了些某些事,而不知道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他可以推断尘艳郎在这里修建了些什么,大兴土木不过是个噱头,而白下城的混乱与权力更迭,是用来掩盖秘密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