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德一声叫喊后,茧室门外重新陷入寂静,什么都没发生。
兰德向大门靠近,仔细观察后惊奇地发现,茧室严密的虫巢防御系统竟然处于解除状态,这显然不合常理,透出诡谲莫测的气息。
兰德还在观察,林斐远比平时大胆,态度诡异、胸有成竹地向门走去,下一秒,茧室大门自动打开。
兰德和林斐走了进去,脸上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茧室”和想象中的模样大相径庭。
空阔的空间中央是一张巨大无比的黑胡桃木床,蕾丝床幔放下,遮挡住了茧的模样,人在外边,透过床幔,只能看到里面茧隐约的轮廓。
房间内其他地方同样没有他们预想的种种仪器设备,只有过分高大的家具、新鲜芬芳的花束,和想象中冷硬肃穆的“孵化室”不同,这里更像是一间华丽的巨人的卧房,充满了生活气息,仿佛有人正住在这。
林斐朝着床的方向上前一步,兰德拉住林斐:“那个味道好像就是从那个方向传出来的。”
“斐斐,你站我后边,”兰德抿了下唇,握紧林斐的手,挡在林斐前面,往茧所在的方向走去。
就在两人与茧的距离越来越近时,大床两边的蕾丝床幔微微飘动,兰德脚步一停,护在林斐面前,警觉地打量那张大床。
死一般的寂静后,一只骨节修长的手伸出床幔,刷的一声拨开床幔,铺天盖地的白在眼前炸开。
林斐和兰德同时后退一步,眼睛微微睁大,被眼前场景吓了一跳——他们眼前竟然是一只足有半层楼那么高的……巨大无比的茧。
体型庞大的茧卧于一张同样巨大无比的黑胡桃木床上。茧体雪白,远看犹如一只棉花糖,并不丑陋,但那过分庞大的体型让祂染上了一丝恐怖色彩。
视线完全被这颗茧占领,好半天,林斐和兰德才移开目光,将视线分给跪坐在茧旁边撩开床幔的虫族。
黑发绿眸、面容阴郁的虫族盯着林斐,因为过分漆黑的眉睫,他的眼神格外粘腻阴湿,一寸寸舔舐林斐的脸庞。
“谁让你来的?”尤里安盯着林斐开口,他的语气镇静阴冷,然而如果有熟悉尤里安残酷手段的教会高层在现场,一定能听出蕴藏于湿冷粘腻之下熊熊燃烧的怒之火。
直起身,尤里安没等林斐开口已跑下床,冲到林斐面前,他抓住林斐的衣领,往两边用力拉下,林斐大半雪白胸脯连同乳晕都露了出来,爱欲的痕迹随之显露,如果在平时,尤里安一定会怒火中烧,但今天,在确定林斐并没有遭到虫巢防御系统的攻击、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后,他心中松了一口气,没再追究林斐身上的吻痕咬痕。
尤里安心底松了一口气,兰德趁机从刚才一瞬间受尤里安精神攻击而产生的恍惚中挣脱出来,冲上前,用力推开尤里安:“滚开。”
尤里安被推开,嫌恶地掸了掸被兰德触碰到的袖子,连看都没看兰德一眼,只是嘴角噙着冷笑:“兰德·卡奥菲斯,这里轮不到你来说话。如果你不是跟在斐斐身边,在你踏进茧室的那一刻我就会打开虫巢防御,让激光把你的身体灼烧成焦粉。”
兰德:“烧成焦粉就烧成焦粉,只要我还站在这里,你休想碰林斐——你没资格!”
“我没资格,你这只可怜的替身虫就有资格?”眼角斜睨过去,尤里安对身体明显一僵的兰德说:“你最好从现在开始闭上你那张嘴,收起你那莫名其妙嚣张的姿态。未到开放时间私闯虫母大人寝殿是重罪,我现在就可以叫来警卫,就地处死你!”
兰德脸色不好,不知道是担心警卫真的进来还是被尤里安刚才的话气到了,林斐拉住兰德,小声安抚:“警卫不会过来。”
兰德低下头,和林斐对上视线,听到林斐说:“我让他们睡着了。”
兰德“嗯”了一声,柔声对林斐说:“我不怕。”
另一边,听完二人的对话,尤里安一下子意识到林斐对虫族的掌控力恐怕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进步神速,他睁大眼睛,朝林斐走进,抬手想要抚摸林斐的脸颊,震惊又痴迷:“乖斐斐,好斐斐,你果然是个奇迹。”
不等兰德动手,林斐拍开了尤里安的手:“别碰我。”
尤里安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神色,垂下手,他问:“是因为那件事吗,你不肯原谅我?”
林斐反问:“你指的是那么多件事里的哪件事?”
尤里安扯了一下嘴角,笑容一下子变得淡淡的:“我不知道他们给我泼了多少脏水,不知道他们把多少和我无关的坏事安在了我头上,更不知道斐斐你说的‘那么多件事’到底是指哪些事。但我知道,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把所有丑事恶事按在我身上是最有性价比的选择。就比如现在,他们让你恨我,让你觉得我是一切祸端的主谋,而他们,这些道貌岸然、残暴冷血的虫族以正义者自居,以你的帮手的身份来指责我、攻击我,这样做既铲除了我这个情敌,又让自己和你的关系得以缓和……斐斐,我被冤枉无所谓,但我不希望你被他们蒙蔽,更不希望你稀里糊涂地跟伤害你的人在一起!”
听完尤里安的花言巧语,兰德简直恨不得想揍他,白眼都要翻出来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厚颜无耻的虫?!
林斐心情同样一言难尽,他直接开口:“你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我问你,难道当初跟沙克·温莱联系的人不是你?难道拿走我终端六年的人不是你?难道把我囚禁在疗养院的人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