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最早认识林斐、和林斐接触的那一批虫族,都曾在偶然间在林斐口中听他提及过“灵魂”这个概念。
再联系林斐刚从安抚室出来后,胡言乱语时说的“我是异种”的言论,阿雷斯特对那位研究员的话信了八分。
林斐大概确实和过去被虫星引力牵引坠落的飞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阿雷斯特后知后觉。
不过对他来说,林斐和异种文明有关联并不是最值得关注的,如何能让林斐不再疯狂寻求死亡才是他所关心的。
那位提出林斐有心理疾病的研究员并没有对心理学有更深入的研究,对于这个问题,也只是不确定地提出“尽力让林斐殿下开心一点吧”。
阿雷斯特看着身侧安静、灰色的林斐,心头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绝望。
大脑疯狂搜索过往的记忆,阿雷斯特迟钝地发现,从几个月前,他时隔六年之久在医院重新见到林斐的第一面起,林斐似乎就没有露出过开心的表情。
微笑的林斐,快乐的林斐,会撒娇的林斐,生机勃勃的林斐,似乎只存在与六、七年前的那些早已褪色的回忆中。
阿雷斯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心脏突然无限下坠,空荡荡的仿佛胸膛处破开了一个洞,苍凉悲伤的风穿过洞口,很冷,很空,阿雷斯特忍不住想要抓住什么。
被阿雷斯特抓住手,林斐侧过头,问:“又怎么了?”
阿雷斯特看着林斐,耳边一个带着重迭回音的声音一直在喊“该怎么让他快乐?”
“没什么,”阿雷斯特勉强地笑笑:“斐斐,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啊?”
林斐看着他:“你已经问过好几遍了,没有。你不要来烦我。”
阿雷斯特点点头,又摇摇头,他的脑子有些乱,不受控制地乱说话:“如果现在待在你身边的是维德,他做什么你会开心?”
刚说出口,阿雷斯特就后悔了。
林斐没对“维德”这个名字有太多的反应,很平静地说:“你们要是都不待在我身边,我就会开心。”
“你们要是都不待在我身边,我就会开心,”林斐的话落入阿雷斯特的耳中,使他沉默了几秒。
看向林斐,阿雷斯特勉强露出一个微笑,但他笑得比哭难看:“可我为什么觉得,就算我们都离开了,你也不会开心?”
阿雷斯特垂下头,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的意思是——”
“你说得对,”林斐坦然承认。
阿雷斯特诧异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