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朕登基,太后并不懂朝中大事,却无数次旁敲侧击的跟朕说要朕善待陆家。朕告诉她,陆家玩弄权术需要制衡,她却并不赞成,言辞之中多是不满,叫朕不要如先皇一般不顾旧情。”
扶姣的手被皇帝握着放在他心口处,鼓动的心跳一声又一声,每一声都又急又重。
“当时朕的心跳便如现在一般,因为朕还记得先皇在世时太后曾对朕说万般事只听先皇教诲,可先皇去了,太后便全然忘了曾经说过的话,满心满眼都是陆家。”
皇帝竟苦笑一声:“朕看见太后倒在床上的样子,想起了先皇,他们对朕看似不同,可实际上却别无二致。”
一个爱他,但更爱江山,所以要将他教导成为一个只会做“帝王”的皇帝;一个爱他,但更爱陆家,所以要推翻他的冷心冷情叫他为陆家做靠山。
要是说皇帝没有半分悲伤,那自然不是,可若说皇帝当真为了太后而痛不欲生,却也没有。
他只是觉得哀伤,为先皇,为太后,也为他自己。
太后不曾全心全意对待先皇,陆家不曾全心全意对待太后,也没有人全心全意对待他。
殿中沉默了许久,久到皇帝甚至有些失望。
他以为扶姣会说什么,可她没有。
皇帝忍不住想,或许扶姣终究还是怕的,怕他是皇帝,所以将曾经的全然信任爱慕抛却,对他有了保留。
他放开了扶姣的手,想要撑起身体站起来,可扶姣却死死抓着他的衣襟。
两个人的位置发生了变化,扶姣整个人都在皇帝的笼罩之下。
皇帝皱了皱眉头,下一秒却觉得胸膛处一片湿润滚烫,他一怔,意识到是扶姣在哭。
心中的那些失望转变为无奈,他想,他比他的姣姣痴长许多年岁,怎么忍心去用全心全意的标准来要求她呢。
正要开口哄哄,扶姣闷闷的声音却从胸口处传出来。
她还带着哭腔,本来就软绵的嗓音更变得湿软,但她说出口的话却叫皇帝的身体都绷了起来。
“陛下,我会爱你,会最爱你。”
皇帝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不敢相信会从扶姣口中听见这样的话。
她一向最害羞,有时候亲密的姿态都要他来哄,可现在她却没有半分修饰的将这样的话说了出来。
爱,甚至是最爱。
皇帝眼眶微红。
原来他一直在遗憾的就是这样的东西,还好,如今有一个人能给他。
“好。”
沙哑的嗓音低沉而温柔,皇帝低头,在扶姣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朕亦是如此。”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他要将世上最好、最尊贵的一切,都送给扶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