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日开始,扶姣就每日都要去陆昭仪的丹华宫中抄写清心经了。
她有意瞒着皇帝,皇后和陆昭仪也是如此,虽然她们目的不同,但是不约而同的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
陆昭仪果然有意为难,她把扶姣叫去,自己却不起身,在外殿摆了一个狭小的桌几和一个蒲团,扶姣跪坐着抄。
而扶姣本就不擅长写毛笔字,这种别扭的姿势让她的速度更慢下来不少,好不容易抄写完一篇还要拿去给皇后过目,皇后却接连否了她几次,说字迹不堪入目,仍需再练。
扶姣只能慢吞吞的抄写来保证字迹工整,在跪坐半个时辰之后还要紧跟着陆昭仪的轿辇一同去景仁宫。
抬轿子的太监们都是受过训练的,脚下功夫不是寻常人可比,更别提扶姣早上起来已经要走很久,体力不支的情况下想要跟上就要很累。
就这么过了将近一个月,扶姣终于抄写好了第十九本经,只剩下最后一本。
而皇帝似乎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当天晚上皇帝皱眉看着扶姣:“最近怎么清瘦这么多,小脸也白着,是御膳房给你气受了?”
他最近因为常州的事情日夜操劳,就算来了椒房殿也都是深夜了,许久未曾和扶姣长久在一起,还以为是底下奴才伺候的不好不给扶姣用晚膳。
扶姣面色苍白,她本就生得冰肌玉骨,平日里脸颊有血色看起来自然美极,可一旦苍白起来就格外的惹人怜惜。
“当然没有,”扶姣依恋的抱着皇帝手臂,在他身上蹭了蹭:“是臣妾这几日胃口不好,或许是苦夏吧。”
进了六月之后,京城就热起来了,虽然不比秦淮热气重,可京城位置偏北比较干燥,扶姣有些不适应也是正常。
皇帝摸摸她尖尖的小脸:“明日叫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扶姣笑得甜蜜:“这点小事哪里值得太医跑一趟呢?”
“朕心疼你,”皇帝不容她拒绝:“你身上的没什么是小事。”
扶姣还想说什么,却被站在一旁伺候的宝珠给打断了。
宝珠这些时候眼看着扶姣一日比一日瘦弱,她和宝璎被扶姣拦着不许一同去丹华宫,只能等在景仁宫外头等扶姣过来进去晨昏定省,虽然没看到扶姣在丹华宫受了什么罪,可就这么看着扶姣的变化她就替扶姣委屈。
现在皇帝这样说,她还记得扶姣交代不准说抄经的事情,可还是忍不住替扶姣诉苦。
“陛下,请恕奴婢大胆,可奴婢实在是担心主子的身体,有些话必须要告诉陛下!”
皇帝看向宝珠:“说。”
宝珠立刻道:“回陛下,这些时日主子不仅胃口不佳,睡得也不好,皇上您在的时候倒还好,可您一旦不在,主子就总是一身冷汗的惊醒,奴婢们问主子哪儿疼,可主子总说这是小毛病不愿意多说,更不让奴婢们找太医。”
皇帝立刻冷下脸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扶姣冷脸:“为什么不叫太医来看?”
扶姣愣住,神情立刻变得哀伤。
皇帝看她这模样根本舍不得再说她,软下语气来又问了一遍。
“陛下,臣妾幼年时常常这样,的确不是大问题,所以才没有叫太医,您若是担心,明日臣妾就叫太医过来,好不好?”
皇帝将人抱进怀里,叹了一口气:“你年纪还小,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体可怎么行?要好好养着,到时候给朕生小皇子小公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