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茧房选中成为下一个主祭司前,它们将永远保持这样的身份认同。
然而这根本不合理,如果它们都是章纪昭,那么它们所有的先天素质都相同。只是茧房所谓的筛选机制让它们感到自己更弱——择优录取的筛选机制无疑具有欺骗性。听信了这样的谗言让茧墙上的虫茧人长久地处于孤苦伶仃、任人宰割的境地,当然是主祭司想杀就杀。
主祭司在他们心目中长久地担任生杀予夺的强者和死神的角色,它们则一心一意地扮演着待宰的羔羊角色。
而他需要一把唤醒羔羊的长鞭。
“你们从未想过从它们手中把刀抢走?”
章纪昭将掌中的长砍刀抛给丑八怪,丑八怪接得稳当,所有台下的虫茧人都在同一时间屏住呼吸。
“你们和他们没什么两样,愿意的话,它们的刀是你们的,它们的祭司袍你们也可以扒下来穿穿。“
他说这些话不仅全无避讳,还刻意用共感意识说给主祭司团听。
主祭司团小肚鸡肠,果然被他激怒,其中一位主祭司闻言冷冽开口:
[你践踏我们的底线,违反茧房的规则,祝你在刑场上也能镇定自若。]
“你把刀给我们,不怕我们杀了你?”
丑八怪旁边的人发问。
“我们还是朋友。”章纪昭说,至少暂时还是。
茧房内的夜色越来越深,小祭司手捧的烛火最后隐于黑暗。
主祭司们极具压迫感的跫音自远处传来,像锁链套紧时发出的喀拉声响。
章纪昭坐在祭坛边抚摸着解平身上开始融化的茧丝,手上触感黏腻温热,与血液相似。
奇特的战栗流贯全身,章纪昭在这恍如摩挲血腥的时刻灵魂出窍。是谁转换了他的维度,同一个空间,他却悄然游荡到另一个祭坛。
同样的梦境质感,只是这次像走进了谁的噩梦。
蒙太奇色感,空气稀薄,章纪昭单是站在祭坛前五六米便有高反的缺氧症状。
祭坛上,解平正背对他,紧紧环抱着一个比祭司还丑陋千百倍的茧卵怪物,哽咽不断。
章纪昭愣住。他第一次见解平哭,还是抱着一个极其可怖的怪物在哭。
那怪物身材矮小,恐怕只有120公分,身体光滑像被人凌迟分成诸多肌肉条,脑袋和茧房祭司有同样的构造,只是更细致、更恶心、更丑陋。
它的脸没有任何器官,蚕丝球布满白色虫卵,脑袋中央有一个往里陷的孔,随着它的呼吸频率,怪物的脸朝里翕动着。
茧房祭司简直像它的美化复制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