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清脆的声响如弥弥仙乐从天灵盖沁了下去,一片混乱荒糜的思绪被浇灌,枯萎的鲜花迅速直起了腰肢,重新恢复到了往日的鲜活艳丽。
叶轻的手猛然坠落,砸在腿侧。
“龙神,我感觉会有大事发生。”冷静片刻,叶轻唇像是被水泡了很久,湿儒儒的白:“他们这几次的侵犯不是挑衅,更不是试探,而是为了我。”
“一定是为了我。”
“龙神,我不知道该怎样复述我此刻的心情,我好像并不是救世主,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罪犯,我的能力还有天赋毁了整个联邦。”
“毁了我的朋友……”
“也毁了我的爱人。”
叶轻跌坐在巨龙的身体上,她抱着自己的双腿,把脑袋埋在臂弯之下。
冷风刮过她的身体,从领口,袖口中灌了进去,宽大的衣服肿胀起来,肥脬脬地蠕动着,把全身上下任何一寸地方肆虐了个遍。
但她却没有半分察觉。
因为她的心更冷,连带着五脏六腑也跟着哆嗦起来。
这些狠厉无情的风便在这样的对比下,显得犹为柔软,犹为温暖。
钉子把她钉在了这片黑幕中,照在她身上的金光影影绰绰,恍如审判的目光,戳着她的脊梁。
钉子早已生锈发霉,长满的青苔从她的七窍钻了出来,堵得她浑身发着腐烂的臭味。
她眼前有黑影飘过,叶轻看不真切,但心中早有判断。
这些全都是被深渊害死的人。
夜深人静,小队其他成员早就睡去。
叶轻不知从哪里薅来了一瓶酒,三十八度,应该是败青珏用来助眠喝的。
它就那么安安静静地摆在冰箱里,里面的气泡一颗颗地往上冒,像金鱼在吐泡泡,冰箱淡淡的蓝白微光从四面八方打在它的身上,恍若放置在圣坛上,拥有着极致诱惑力的圣水,勾引得她不得不伸手。
叶轻没怎么喝过酒,也不爱喝酒,但为了纪念这一次刻骨铭心的微醺,她还是精心地挑选了一处好地方,像一个信徒怀着虔诚的心去饮用它。
等到爬上屋檐后,叶轻却没了耐心,浑身的寒意逼出冷汗,把她的t恤浸湿,死死贴在被上,像只专吸人温度的虫子。
叶轻冷得发抖,齿关打着颤,咬冰块一样“咯吱咯吱”地响。
什么优雅,什么矜持,瞬间抛在了脑后。
圣水离开了圣坛,也只不过是一瓶暖和身子,顺便消愁的酒。
扭开金属瓶盖,她随手向天边一扔,也不管瓶盖砸在了阎最家二楼的窗户,发出怎样清冽的脆响。她只顾着豪迈仰头,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往喉咙里灌。
喉咙不再是喉咙,在这时,它已然变成了一根导管。
酒精流下去,眼泪流下去,难过流下去,自责流下去,什么都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