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阁老,请自重。”姜昭道,“民间传闻我有断袖之好,裴阁老不想为我所累,还是松手得好。”
这里是大理寺正门,门口是宏源大街,来来往往的是车夫走卒,进进出出的是衙门里外的人。有好事者,纳罕地往这边儿看过来。
裴寂松了手,冷冷扫了她一眼,抬脚进了大理寺。
……
太极殿。
凤阳和段星渊给二圣问了茶,三宫六院的妃嫔送了些小玩意儿,凤阳都一一谢过了,收下后交给清竹,悉数放进匣子里。
问过茶后,庆帝和沈怀景离开,剩下的都是女眷,段星渊也不好多留,也跟着离开。
“凤阳,你过来坐。”
背地里再看不上她,明面上的面子还是要有的,皇后对她招了招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一副体己的姿态,握着她的手问:
“你来上京这些日子,可还习惯?”
“回娘娘,一切都好。”
“叫什么娘娘?太生疏了。”皇后皱眉,“你是陛下亲口封的公主,也同怀景、怀安、怀柔一般,唤本宫母后便是。”
“凤阳明白。”凤阳垂眸敛目,客套地应着。
“成上次见你你还是个孩子,没成想一转眼都这么大了。你也是个苦命的,你父亲离了上京,家中便只剩下你一人。”手拍在她的手背上,皇后叹了口气,“星渊这孩子也是本宫看着长大的,他的为人秉性本宫都是再熟悉不过了的。你二人既然成了婚,日后便安稳过着,别总想那些有的没的,明白吗?”
看似长辈的关切,实则话里话外都是敲打之意。
凤阳扯唇笑笑,礼节周到:“凤阳明白。”
“你们成了家,你父亲也该放心了。再早点儿要个孩子,本宫还能分出来神帮你们照看一二。”
凤阳心中一沉。
她不是没想过要和段星渊要个孩子,但目前来看,这根本不现实。
一来,段星渊因为她误了前程,恨她怨她还来不及,哪里会愿意同她亲近?
二来,现在也确实不是时候。
父亲还在江和城,她周身孤立无援,若只有她一个还好说。
但若是有了孩子,只怕又会像儿时那样,成为皇家拿捏父亲的软肋。
皇后瞧着她的表情,给了一旁的德妃一个眼神,后者笑得不怀好意,问:
“臣妾听说,昨夜大婚,驸马和凤阳分居而眠的?”
凤阳捧着手炉微微颤抖,昨个儿夜里才发生的事儿,还是两人间的私事儿,今日一早便传到了宫里。
可想而知这公主府里有多少耳目。
她低头回道:
“是凤阳的错,一心惦记着父亲将要离京,恐被驸马看了笑话,才将他赶去书房的。”
英嫔嘴尖舌快抢问:“可我怎么听说,是驸马不想与你同房才走的?”
皇后冷斥:“英嫔,休得胡言!”
英嫔这才不情不愿地噘着嘴,把话给咽了回去。
但她那句话早便脱口出来了,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俱是嘲弄地看着她,窃窃私语。
凤阳不自觉咬紧了下唇,生平第一次,被这样堂而皇之地嘲弄羞辱。
委屈如潮水,要将她淹没,包裹得胸腔酸涩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