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啊!姐姐你看到了吗?我遭报应了”
小余氏拍打着扶手,笑得发丝凌乱。
也许是窗外雪光的缘故,徐清樵竟觉着,她的鬓间好似染上了霜色。
他命阿牛呈上一条白绫,神情变得漠然:“看在你把我找回来的份上,我也只是让你死个明白。”
这才是他今日一行的目的。
小余氏的笑声戛然而止,目光落在白绫上,久久沉默。
徐清樵循循善诱:“不能生养,这对一个女子来说是最恶劣的罪名,你活着一日,便要替他背负一日。人世间这么苦,还有什么值得留恋呢?”
小余氏被他的话触动,眸光缓缓上移,盯着他的眼睛,“你想杀我?”
徐清樵:“不,是你要寻死。”
空气似被封冻了一般,静谧如坟。
小余氏的手缓缓抬起,极其无力的触摸到白绫,忽然,她的手一顿,从悲恸中抽离出一点理智,“也就是说,蒋淑宜怀的不是国公府的血脉?”
徐清樵一直沉稳不动的眸子,眼皮轻掀。
他的眼睛没有一点温度,小余氏望进去,就像闯入一片风雪交加的山岭,冷冽,惊骇,哪怕是知晓母亲被她所害,他也不曾有这样的眼神。
原来,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他装得太好,不仅骗了她,还骗了老夫人和宁国公。
骗人的目的,绝非小事。
刚才她提到了谁?
是……蒋淑宜。
脑海里有片段重现,小余氏后知后觉,脊背生凉——
难道她们之前就认识?
不只是认识?
她们怎敢?!
荒唐!
大逆不道!
可是……
怀疑又如何?
小余氏觉得累了,也不知坟地里是不是也如人世间这么冷?
才被亲生父母找回来的时候,其实姐姐待她挺好的,也许是心里有愧,也许是本性善良,总之,下去之后,有姐姐照顾,她不会太孤单的吧。
当然,前提是姐姐会原谅她。
一个烂透了的脏男人罢了,姐姐应该会原谅的吧……
指骨一用力,白绫被她用力握在手中。
她笑着说了此生最后一句话——
“我后悔了,沈鞅。”
后悔?后悔嫁给沈鞅?
还是后悔屡次害人?
徐清樵没有兴致看人上吊,带阿牛退出去。
他站在廊下,只听室内发出一声椅子倒地的声响,短促、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