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颜白和大肥一起吃饭。大肥吃了一大盆,颜白吃了好几碗饭。两人还喝了一壶米酒,大肥酒力不行,喝点米酒就想睡觉。裴茹见颜白能吃能喝终于放下了心。跑到书房,在一处暗格里拿出一大兜子糖,她喜滋滋的全给了大肥和布隆。这是裴茹最大方的一次。这些糖都是被她藏起来的。她怕孩子吃坏了牙齿,隔三差五会拿出来一点作为奖励,之所以搁在颜白的书房。因为颜白的书房家里人不敢进。颜韵会来,但颜韵不爱吃甜食,也就偶尔吃一两个。不像几个小的,见了糖就走不动道,当饭吃。再多糖到了他们手里也过不了夜。罪魁祸首就是裴家的裴宣机。老人家爱孩子,隔三差五的买,买完了之后就让书院采购菜蔬的车队捎带到仙游。灯光下,颜白在细细地拆解着那三团土疙瘩。拿着毛刷,一边刷,一边细细地检查,刷一下,吹一下。搞得屋里灰扑扑的。第一个草木灰泥团里面都是丝瓜的种子,有三十多粒。三十多粒里面有的已经干瘪,心疼的颜白直叹气。等开始拆解第二个草木灰的疙瘩的时候裴茹主动来搭把手。颜白知道花生的特性,生怕掰开的时候把花生米也掰成了两半。两人格外的小心。灯光下夫妻二人也不说话,簌簌的刷着泥疙瘩,享受难得的温情。用了好长的时间,才终于把这一团泥疙瘩分解成了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噔噔的敲门声突然响起,颜白烦躁的吐了一口气。数了半天,白数了。裴茹打开了门,二囡和裴行俭一起来了。二囡进门后豪气的围着颜白转了一圈:“我就说那个李淳风在胡说八道,说什么师父有了一双跟玄奘那般吓人的眼睛,师父没变,还跟以前一样!”颜白没好气道:“坐月子胡乱跑!”见师父恼怒的瞪着自己,二囡笑了笑:“我身子骨好,如今天气暖,太阳能晒,就不能出来走走?”颜白不想搭理二囡,低着头继续数:“一五,一十,十五,十六……”这一次颜白数清楚了,一共是二十一粒花生米,保护的都很好。虽有大有小,但每一颗都很饱满。虽然和记忆里的花生米相比小了很多,但颜白确信它就是的。可颜白不懂,这玩意怎么会出现在印度?它不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后发现的么?“种子?”“嗯!”“是哪个?”“花生!”裴行俭和二囡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两人自发的搬来了软垫,趴在案桌上细细的打量。实在不敢相信这东西就是师父梦寐以求的小东西。为了这东西,师父已经开出了万金的价格。这些年往来西域的商队无不幻想着能拿到颜白许诺的种子。一下子成为人人羡慕的富家翁。十多年过去了,没有一个人拿到。这事到现在变成了一个笑话,都说颜白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真的能榨油么师父?”“真的能吃么?要不我试一下?”颜白不客气的打了裴行俭伸出来的狗爪子。说实话颜白心里也没底,也不知道这些种子能不能活。颜白很害怕空欢喜一场。“吃吃,就记得吃,正好你们来了,也别闲着了,来,帮我把第三个泥团拆开,看看这里面是什么种子。”第三个泥团刚拆开,二囡就没了兴趣。颜白心里也叹了口气。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事有不满,月有阴晴圆缺了。第三个泥团里面有种子。是菠薐菜的种子。还多,几百粒。如今长安的菠薐菜价格便宜,不光长安,洛阳等地也开始种植了。虽不说走进千家万户,但也差不多了。李元嘉来了。他见二囡和裴行俭已经来了,心里愧疚的不行。弟子三人中,他是最后知道师父在山上躺了一天的人。其实不怪他,他的性子比较怪。一旦要做事的时候就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什么事情做完,或者是什么时候饿的扛不住了他才会出门。颜白躺在山上的时候,他正在画图,等他饿了出来找吃的时候才知道了这件事。知道了立刻就跑了过来。手上的墨汁都没洗。“洗手!”师徒四人一起洗手,一盆干净的水洗的乌漆麻黑。李元嘉来的晚,总是忍不住偷偷的看,都说师父破心障,怎么看不到哪里变样了。“师父,玄奘回来时候也给我了一袋种子,好多都没活,就那个什么瓜活了,别提了,吓死人!”长这样,南方多,北方少 裴茹闻言莞尔,玄奘带来的那些种子长得瓜的确吓人。弯弯曲曲挂在那里像个菜花蛇一样,还带着一股腥臭味。,!不认识此物的人第一次去菜园子里会被吓得浑身一哆嗦。裴茹害怕,直接种到屋后的菜园子里。不好过产量挺好,小门小户的如果种上几株,种一次能吃大半年。去年的种子裴茹都留着,庄子里家家户户都分了一颗。明年会更多。“师父这种子是玄奘带回来的么?”颜白想着玄奘的那句话,什么完成了故人之托,那就是佛教所言的缘起缘灭呗。既然如此,那就却之不恭了。“跟他没关系了,是他带回来的,但是属于我了!”二囡笑了笑:“不沾因果咯?”颜白觉的好笑:“你也看佛书?”“闲着无聊看了一些,有的不错,但有的就是一般般。可取之处蛮多,学问研究到最后都是殊途同归!”颜白赞许地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你俩回去看娃,元嘉陪我走走,今晚吃的有点多,消消食,不然夜里睡不着。”裴行俭和二囡走了。夜色里,李元嘉悄声道:“师父有事要单独交代?”“明早陪我进宫一趟!”“啊?我才回来,这才几日又要去,我害怕我皇兄!”颜白无奈道:“那你别去了,你还是去平康坊吧!”“算了,我还是跟师父一起进宫吧!”颜白无奈道:“我没开玩笑,你去平康坊,把老鸨子聚在一起,问她们愿不愿意把钱拿出来修整河道。”李元嘉嘟囔道:“何必找她们!”“他们有钱!”“哦,我让赵王李福去!”颜白彻底无语:“你能不能别欺负老实人啊!”“老实人也总不能跟着徒儿我啊,他要长大,需要独当一面,刚好磨炼一下脸皮!”颜白无语:“你别搞砸了!”“不会的,不会的,这孩子老实!”师徒二人在夜色里越走越远。李淳风有些急躁的看着自己师父和师伯,都闭目快一个时辰了,怎么还在想?佛门开始进书院讲课了。来人还是地位仅次于译主神泰和尚,玄奘最聪慧的弟子之一,怎么就不急呢。“唉!”“叹什么气,火不是还没有烧到眉毛么?”“师父和师伯都不着急么?”袁天罡眯着眼,摇着脑袋道:“清静无为,顺其自然,着什么急,春秋时期百家争鸣,各家各派恨不得弟子门生无数,结果如何呢?”袁守城笑道:“我们道家就无为俩字。李淳风你猜怎么着,我们愣占了一席之地,他们都去哪里了?到现在也就儒释道而已!”“非也,非也,是道儒释!”“是极,是极……”李淳风烦躁的站起身,推门而出:“明日我不去上课了,你们换个人,总不能逮着我一个人使唤啊!”“淳风,淳风……”“淳风,你要走,那什么劳什子望远镜我就换个人去搞了啊!”“唉!”李淳风又跑了回来:“在玄奘的指点下,墨色破心障了,这是大功德,为什么你俩怎么就不在乎呢?”一语落下,三人突然不说话了。过了许久,袁天罡才开口道:“书院需要镇压邪祟,李淳风,你明日把文帝赠予我的那把剑拿去,立在微言楼上!”“能行么?”袁天罡抚着长须,想着颜白的性子,自信道:“我算过了,绝对好使!”:()喜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