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弘信率领的齐州人马自然不会眼巴巴的看着杜行敏等人挖城墙。他们迅速的组织了一批队伍朝着城墙下射箭,箭矢无情,又居高临下,杜行敏这边立刻就出现了伤亡。挖城墙的速度没有先前那么快了。可越是如此,杜行敏这边的兵士冲的也就越猛。如果在英国公没来之前就解决了叛乱,不说所有人都可官升几级!起码对今后的升迁是有绝对的助力的。不说别的,这一次,齐州城内所有的官吏肯定要被从上到下的洗一遍。这些空出来的官位需要人。其余牵连的人就更多了,位置也多。这就是一步登天的好机会。如果受伤了就更好了,功勋,这伤口可是功勋啊。大家都恨不得往前冲,恨不得被射中一箭,最好像刚才那个家伙,屁股中箭。可是现在得听军令。御史也在,这就很讨厌了。杀人都不敢用全力。城墙上的箭矢如蝗虫,城墙下举着盾牌,喊着号子,奋力的挖城墙。直到李景仁和布隆出现,燕弘信才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自认为的武勇,自认的弓马娴熟,在这他面前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他站在城墙上根本就不敢露头。就刚刚露了一下,头盔掉了。要不是有头盔命也就没了。最恐怖的是,燕弘信顺着缝隙往外瞄根本就看不到是谁射的,从哪里而来,听着身边的人呼喊,才知道是李景仁。(ps:原本我以为射箭能看到箭从哪里发出来的,直到我在抖音刷到了一个射箭的博主,刷新了我的三观。)李景仁看着不敢露头的燕弘信,眼里满是不屑。真不明白,颜县公非要留这家伙一条命做什么。如果不是要活的,刚才燕弘信就已经死了。弓射,是他最拿手的本事。不算薛仁贵,不用复合弓的话,他是书院名副其实的第一人。参加运动会,二囡都不让他参加。和头一次上战场略显紧张的颜昭甫不同。李元嘉抱着刀,挡在一处避风的坑洼里面闭目养神。城破后他要第一个冲进去。他有经验,他要给后面的人做个榜样,给所有人提心气,现在谁也不知道城里到底有多少人。百姓有没有被齐王裹挟。燕弘信胆寒了。最要命的是现在不但自己不敢露头,其余没有斗志的弓箭手也不敢露头。不远处有人扔小拳头大小的石头。砸在脑袋上就躺,砸在身上青紫一片,身上没有伤口,却在渗血,简直恐怖。颜昭甫此次来是带了复合弓的,不多,也就十多张。这玩意好用,射的准,威力还大,此刻就派上了用场。城墙很快就破了,拿着陌刀,身穿盔甲的布隆和李元嘉一起从口子里面冲了进去,陌刀横扫,瞬间就倒了一大片。待鱼念之进来,三人互为犄角之势,疯狂砍杀。阴弘智也胆寒了,那个身穿道袍手拿两把长刀的汉子简直就不是人,劈、砍、撩、挂、斩、抹、截、拦、挑……每一次出手,必有一人倒下。这些人可是这些年偷偷摸摸招募来的好汉,江湖游侠、死士,每一个人都有一手过人的本事。在这个人“大刀如猛虎”的冲杀下,什么手段都没用。死的是干净利落,交代的清清楚楚!阴弘智骇然的看着,猛的一见这汉子回头阴弘智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站不稳脚跟,他发现这汉子好像是自己幼年时见到的一个人。相表异人,目有重瞳!他忍不住喃喃道:“鱼俱罗?他没死么?他没死么?”汉子似乎听到了这声喃喃低语,轻轻一笑,猛地掷出手中刀。护卫应声倒下。阴弘智惊恐的跌倒在地,然后奋力地朝着大都督府跑去。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府兵钻了进来,阵形一起,府兵骁勇,喊杀声立刻响彻全城,已经势不可当。颜昭甫去了城主府,往门口一坐。随着聚将的鼓声响起,那些原本躲起来的衙役,齐州城的府兵纷纷聚集。齐州还是有明事理的人在的。身为御史的颜昭甫在表明身份后,很快就聚集了一批人。也不管这群人先前就任何职,颜昭甫按照三三制准备把齐州城的管理权拿在手中。在他的安排下。他们开始找人。城里的老人,有声望的贤者、乡绅、富绅……“王师已至,呆在家里则安然无恙,等待朝廷的安排,切记,不会屠城,只要不出家门,只要呆在家,保尔等无恙……”随着这些人一声又一声的喊话,原本荡漾在百姓心里的惧意,慢慢的散去。百姓们看着都是平日里需要自己仰望的大人物在喊话。有的还看到了自己家里的长辈,顿时觉得心安。他们慢慢的放下手里的锄头,铁锨,弯刀,脱下身上的木甲,默默的把这些东西放回了榻下。,!有的家人甚至抱在一起嚎啕大哭。就在前不久,齐王府的人说。外面的人进来会屠城,让自己当家的拿起家伙反抗,兴许还有活命的机会。杜行敏带着折冲府府兵每拿下一个街道,这群人就紧随其后开始喊话,安抚百姓,待在家中,等待城主命令。越是靠近都督府,喊杀声越大。可越是远离都督府,则是一片静谧。颜昭甫的安排和颜白在军部的安排一模一样。打仗平叛是府兵的事情,百姓就别掺和了。呆在家里不动,不吆喝,不传播流言,不看热闹,就已经是对朝廷最好的帮助了。后方没有担忧,杜行敏等人的速度很快,仅用了小半日就控制了整个齐州城。现在所有的兵马全部压在大都督府周围。李佑、燕弘信和阴弘智还在组织人手反抗。可大局已定,此刻的反抗就是徒劳的。杜行敏也不着急,开始命令军士捡干柴,用干柴把齐王府堵得死死的。“齐王殿下,你是陛下的儿子,此次被小人蛊惑犯下错误,臣建议殿下速速投降,陛下那里定会轻饶!”“齐王殿下,臣是来平叛的,如果你真的不出来,臣就真点火了,到时候,火势起,说什么都晚了!”燕弘信见齐王心动了,看了一眼阴弘智。阴弘智此刻已然是万念俱灰,心智全无,慌乱道:“陛下,万万不可出去,你出去了,我们就活不了了!”李佑看着身后众人,叹了口气,对着外面喊道:“圣人言,人无信则无以立。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虽之夷狄,不可弃也!我身后这群都是忠义之人,此事皆由我而起,与他们无关!”李佑怕死,也不想死,此刻只想活着。他怕大军来,大军来就不会讲这些了,大军是用来杀人平叛的。杜行敏闻言大声道:“我是臣,我保证不杀他们,开门吧,若是等到英国公来,那时候,这些话我可就不认了!”李佑推开燕弘信,低声道:“开门!”“陛下不可!”“陛下”李佑看着两人,惨惨的笑了笑:“什么陛下,我只是一个失败者!”大都督府的门开了,杜行敏是一个诚信的人,以下臣之礼,迎接李佑出来。随后挥挥手,身后的护卫就冲了上去。阴弘智,燕弘信等四十余人被府兵团团围住。陈摩诘走上前,淡淡道:“脱!”阴弘智,燕弘信等四十余人被这些人扒的一丝不挂,随后陈摩诘亲自上场,卸下巴,卸胳膊……然后检查阴弘智,燕弘信的谷道。他是斥候,这些手段比谁都清楚,他要的只是人活着。至于疼不疼,这不是他所在意的。其余人死不死陈摩诘不管,这两人是不能死的,一定要活着回长安。此刻,长安东市的门口。李崇义找到了颜白,两人在一处小摊前坐定。李崇义开门见山道:“墨色,东宫六率的盔甲武器军马什么时候给!”颜白看着李崇义:“崇义,为什么啊!”说这一句话,颜白像是在铺平一块褶皱的铁皮,几乎使出了全部的气力。(ps:《资治通鉴》:佑自牖间谓行敏曰:“即启扉,独虑燕弘亮兄弟死耳。”行敏曰:“必相全。”):()喜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