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这孩子除了身上衣服的料子还算不错外,头上便只剩下一个发簪。
要是按照尉迟宝林之前的标准来看,这朴素的简直有些离谱。
“我爹跟我说了,让我去盩厔和你学手艺……”
尉迟宝林蹲在地上,随手捡起一个石子,在地上涂涂画画,有些心不在焉。
魏叔玉坐起身来,看了尉迟宝林一眼,轻笑道:
“那你想学吗?”
尉迟宝林摇了摇头,眼神有些迷茫。
“我也不知道想不想学,反正爹让我干啥,我便干啥,爹的话总是没有错的。
他说官做得越大越好,我就努力混官场,巴结上官,笼络同僚,每年年终考评,我都能拿个优的……
爹说只有上战场挣来的功劳才是货真价实,别人夺不走的,我便下功夫练武,年轻一辈里面,能和交手的,超不过一掌之数……
现在,爹又和我说,和你学手艺有前途,我就会好好跟在你身边,把那东西替尉迟家好好学下来……
你别这样看我,我知道程处默他们几个私下里是怎么说我的……”
尉迟宝林脸上带着一抹自嘲的笑容,说道:
“他们都说我是个官迷,是个不要脸的家伙,对吧?”
魏叔玉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默默点了个赞。
“其实他们几个小屁孩又懂什么,无非是仗着出身好,才敢整日厮混,像我们这样的人,不拼命的话,谁又会多瞧你一眼呢?你说对吧,魏叔?”
“嗯?”
听到这话,魏叔玉眼神中闪过一抹诧异,不由重新看向眼前的少年。
没错,房遗爱,程处默都对他说过,尉迟宝林是一个很不好相处的人。
可这些日子,他接触下来,却觉得并没有那么夸张。
除了第一次见面时,两人闹得不太愉快以外,剩下来大多数时间,他们相处的还算不错。
对此,魏叔玉一直有些纳闷。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
尉迟宝林之所以对自己的态度与众不同,大概是因为魏征和尉迟恭都是出身降臣的缘故吧。
然而魏征比起尉迟恭来说,还有李世民政治作秀的必要性。
可尉迟恭的高光时刻,却永久定格在了玄武门之变的那一天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你就没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吗?”魏叔玉看向尉迟宝林,温声道。
“我?”尉迟宝林愣了下,想了想道:
“我挺喜欢看矿上那些孩子,跟在我身后捡钱的模样的。那一个个小财迷,哪怕只捡到一颗铜板,也能开心地蹦跶一整天,真是些傻子呦……”
闻言,魏叔玉笑道:
“那如果有朝一日,你可以带着他们一起捡钱,一起发财,你愿意吗?”
“当然愿意了!
魏叔,你是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过日子的,矿上发的馒头,他们舍不得吃,就晒干,藏起来,直到有一次,遇上冒雨,馒头都发霉了,他们还想吃……你也知道矿上的规矩,发霉的食物,要集中处理,不准乱吃,否则就要罚钱,他们一家几口人,就只能围着那些长了绿毛的馒头,抱头痛哭……”
尉迟宝林说着眼睛有些发红,他看向魏叔玉,语气带着些许希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