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一切安排妥当,柳兰昭与柳云承重逢。
相见的那一刻,双方都被深深震撼——柳云承因女儿的死而复生感到难以置信的惊喜,而柳兰昭则是对父亲遭受的苦难感到惊愕与痛心。
“许氏对你造成如此大的伤害,眼见你陷入困境却不施援手,实在是无情至极。”
面对柳兰昭,戚璟衍心中泛起一股歉意,毕竟柳云承是她的亲生父亲,自己未能及时保护好她,令她承受了许多不必要的痛苦。
让人意外的是,柳兰昭迅速收拾了情绪,目光复杂地在父亲身上停留片刻,随后转向戚璟衍,恳求道:“皇上,您能暂时回避一下吗?让我和父亲单独谈谈。”
戚璟衍没有异议,离开前不忘温柔嘱咐:“有任何需要,随时告诉我。”
“你,你还活着?而且毫发无损?历经那么多磨难,你竟然一点都没事?”
柳云承难以置信地盯着柳兰昭,那震惊之色溢于言表,脸上的表情混合着惊愕、欣慰与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许氏的脸上满是惊愕与怒意,声音因愤怒而颤抖:“那天的尸体之谜究竟隐藏着什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可能全身而退,毫无损伤?”
她的双眼紧盯着柳兰昭,仿佛要从对方身上寻找答案。
柳兰昭神情淡定,嘴角挂着一抹淡漠的微笑,缓缓道:“我自始至终都安然无恙,那天故意布下迷阵,引导你们走入歧途。甚至特意让人告诉你那些东西并不防火,诱使你采取那样的行动。”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狡黠,似是对过去的布局有着十足的把握。
许氏与柳云承闻言,胸中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野草,瞬间窜起。
柳云承的眼中仿佛要喷射出火焰,那目光中交织着无法言喻的愤恨与惊诧,直视柳兰昭,质问道:“这分明是你精心策划的诡计!利用皇权作为你的武器,折磨我们,你的内心怎能如此残忍无情?我定要向皇上申诉,洗刷我们的冤屈。”
柳兰昭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声音透着寒意:“你以为皇上会为此劳心?自从我重获新生,他便已洞察一切,只是不屑于插手,他所在乎的唯有我一人。”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说起来,我最初的目的并非想要加害于你们。我只是渴望通过那场爆炸逃离这个囚笼,远离皇上,寻求属于我的自由。”
话锋一转,柳兰昭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她抬头凝视着两人,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今日前来,其实只为探寻一件事情——我的母亲,她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柳云承几乎是未经思考,条件反射般地回答:“自然是因为她救了太后,随后染疾,未能治愈。”
他的语速之快,仿佛是急于掩盖什么。
柳兰昭冷笑一声,道:“事到如今,你还想继续欺瞒我吗?你所承受的痛苦,难道还不够吗?只要你肯告知我真相,我可以让你的死亡少些痛苦。”
“否则……”柳兰昭的声音低沉下来,眼神中闪烁着难以名状的深邃与幽暗,似乎隐藏着更为残酷的决定。
柳云承咬牙切齿,近乎嘶吼:“我可是你的父亲,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他挺直身躯,与柳兰昭正面相对,急促地辩解:“我是你的亲生父亲,所有这些纷争因你而起,你难道不应该立即释放我吗?”
柳兰昭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只要你将母亲离世的真相告诉我,我愿意恳请皇上看在我的面上宽恕你。如今你已落入这般田地,放你离开,又有何妨?”
柳云承顿时语塞,心中虽有万语千言,却难以找到反驳之辞。
他清楚地意识到,一旦真相大白,柳兰昭断不会轻饶于他。
许氏见状,不甘沉默,急急插言:“事情的原委我一清二楚,不过,你得先保证我的自由。”
柳云承闻言连忙阻止,声音里满是威胁:“夫人,你若敢泄露半个字……”
许氏打断他,轻蔑一笑:“侯爷,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又能奈我何?再说,你若真能了结我的生命,对我来说反倒是种解脱,总好过在这无尽的痛苦中日复一日。”
柳云承试图再次制止,但终究知晓再多言语也无力改变现状。
你还想逃?
许氏接续道:“原因其实简单明了。夫人当年发现了你私通敌国的秘密,但念及家庭与你的安危,选择隐忍未发。然而,你一直生活在被揭露的恐惧之中。”
“夫人救了太后之后,你心中的恐惧更甚,终于在夫人病重之际,你对她痛下杀手。纵然太后送来无数珍稀药材与御医,夫人还是……”
许氏坦白无遗,柳云承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惊恐地望向柳兰昭,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所作所为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
这一刻,柳云承再也不敢轻视柳兰昭,只觉眼前之人散发着一种令人畏惧的气息,往昔的骄傲荡然无存,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哀求:“那时确是被奸人蛊惑,我从未有过害你母亲的念头,一切只是误会,真凶是她,与我无关。”
“无论怎样,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不能如此狠心待我。”
柳兰昭冷眼旁观,声音中竟带着一丝悲凉:“你放心,血浓于水,我不会取你性命。”
得知母亲死于至亲之手,这对她而言无疑是极大的讽刺。
柳云承听到这句话,面上掠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欣喜,但紧接着柳兰昭的话就像寒冰之锥,直刺心脏:“但我会让你在这偏僻之地终老,永远失去希望,你将用余生为我母亲赎罪,活着比死更痛苦,永陷绝望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