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陆家几个主子,除了陆祈安之外,其他几人没一个睡得着的。
第二天,几人顶着黑眼圈聚到了陆母的院子里。
陆晋蓉打着呵欠道:“咱们得商量出个法子来,让嫂子打消离开的念头才行。”
陆慧心晃了晃不太清醒的脑袋:“可是我想不到咱们家有什么值得嫂子留下的地方。”
几人:……
陆母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哑着声音道:“我一会儿就给那个逆子写信,让他赶紧把仗打完滚回来!再不回来,媳妇儿就没了!”
她昨晚担心得一夜没睡,想起来就哭。
她活了大半辈子了,好不容易才过了半年的好日子。本想着后半辈子就只剩下享福了,谁知道她那不争气的儿子,竟然做了这么荒唐的事情!
真是越想越气。
她这辈子容易吗?
当姑娘的时候在家不受重视,嫁人之后婆母瞧不上,当了婆婆之后,儿媳嫌她不中用,连下人都糊弄她。现在好不容易娶到个人好事少通情达理的儿媳妇,结果随时都可能会走。
光是想想,她都觉得自己这命比黄连还苦。
陆祈年忍不住说道:“祖母,您这要求有点过分了。战场上的事情,又不是父亲能决定的。您可千万别乱给父亲写信,会干扰他的。”
做为将门后人,他深知战场上一个人的心态有多重要。
一军主将最忌心态不稳,这会影响到整个军队的士气。
所以他觉得写信这个办法十分不明智。
谁知陆家的三个女人异口同声地朝他吼道:“你闭嘴!”
这个道理她们能不懂吗?可现在都火烧眉毛了,她们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陆祈年吓得脖子一缩,但还是想提醒她们。
结果陆祈安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别说了。
陆祈年急得不行:“不能由着她们胡闹。”
陆祈安十分平静地道:“放心吧,城门已经一个月没开了,信送不出去的。”
自打难民围城后,禹州城的城门就没开过了。
前两天林父出殡,都只能先暂时葬在城内的一座小山上。
不止林父这样,城里这段时间过世的人都这样安排。先葬在那座小山上,等难民的事情过去了,再重新将棺柩迁到城外安葬。
这是衙门为了防止那些难民趁着送葬队伍出城时,强行冲进城里做的强制措施。
虽然那些家中有过世的人家不太能接受这样的折腾,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陆祈年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陆家三个女人地像被霜打了茄子一样,蔫蔫的,脸色看着都有些灰败了。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吗?”
陆母一想到这个可能,就忍不住又抹起了眼泪。
她一哭,陆晋蓉和陆慧心也跟着抽泣起来。
陆祈安无奈地叹了一声:“祖母,小姑姑,大姐,你们别哭了。母亲说的是等父亲回来之后,她才可能会离开。”